说完这话她余光瞟见了一旁的书梅嬷嬷的脸色,有些惊讶:“书梅,你这是喝了第几杯了?”
书梅不语,只一味地喝酒。
倒不是周老夫人不舍得给书梅嬷嬷喝,而是书梅嬷嬷当了这么些年的贴身嬷嬷,为了做好自己的差事,已经多年不曾饮酒了。
可周老夫人拿出来的这桃花醉虽然初入喉并不烈,可后劲却也不小,如今书梅嬷嬷这么喝,怕是要醉倒。
果然,书梅嬷嬷的面上已经带了浅浅的红晕,她看向周老夫人,笑道:“小姐,我没醉。”
周老夫人有些无奈,这声“小姐”都出来了,居然还说自己没醉。
她正打算令仆从搀扶着书梅嬷嬷回屋,书梅又开了口:“小姐,我好高兴……”
“我当初发誓说要一直陪着你,我是不是做到了?”
周老夫人一顿,感觉鼻尖有点酸,于是也不叫仆从将她带走了,只吩咐仆从给她拿盏醒酒汤再拿件衣服来。
老太太笑眯眯地看着这一幕,又上手将书梅嬷嬷手中的酒杯拿下,将酒杯中的酒液倒在了自己的杯中,又添了些茶水在原来的杯里,这才递还给了她。
书梅嬷嬷紧紧地握着酒杯,喝了口“酒”,又给老太太露了个笑来:“郑妹妹……”
老太太点点头——不错,还认得自己是谁,看来醉得还没有那么厉害。
接着书梅又小声道:“多谢。”
多谢你,让小姐在这不熟悉的地方,多了几分归属感,少了几分孤寂。
后面的话她没说出来,仆从已经拿着衣服和醒酒汤到了,她有些呆愣地接过,望着亭外的梅花,怔怔道:“真美啊。”
老太太表示同意:“要是再下点雪,就更美了。”
话音刚落,雪,飘了下来。
老太太惊得睁大了眼,自己这嘴开过光不成?
大雪纷纷扬扬地落下,不一会儿便轻柔地给院中的梅花盖上了一层薄薄的雪色。
在漫天大雪中,她们几人从庭中这个角度看去,恰能看到一株老梅。
那老梅树傲然挺立,它的枝干曲如龙蛇,苍劲古朴,向着四面八方肆意伸展,褐色的枝干上,红色的梅花开得热烈,漫天飞雪覆盖在它的枝头,不过更添几分雅致。
周老夫人难得痛快地抬头饮尽了杯中的酒,道一声:“痛快!”
一旁的书梅嬷嬷见状,也一口饮尽了杯中的醒酒汤,学着周老夫人的模样道了一声“痛快”。
接着两人的目光便齐齐望向了老太太。
老太太有些无奈,但人总得合群,于是她也饮尽了杯中酒:“当浮一大白。”
周老夫人放过了她,看着亭外的那株老树,突然觉得心中无比的宁静。
“真好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