田娘子死了。
就在李忠昏厥的那个瞬间,她大笑着,然后果断地咬了自己的舌头。
同监狱的罪犯们发出此起彼伏的尖叫声,鲜血从她的口腔溢出,她的双眼愣愣地望着狱中的屋顶,唇角犹还带着一抹诡异的笑。
真好啊,活了这么久,她终于做了一件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。
就是可惜了。
没能看到李忠死在自己的面前,不过没关系,他应该也活不长了。
自己还是先走一步,或许要不了多久,李忠就会跟着下来,冲她寻仇了。
但她不怕了。
她想着。
自己还是得快点下去,护着她的大丫二丫,免得再被那几个先一步下去的兔崽子欺负。
她微微勾起了嘴角,仿佛看到了两个女儿向她跑来的身影,于是她也张开了双臂,揽住了两个女儿。
他们一家,终究会在底下重逢,谁都跑不了。
衙役们纷纷慌乱了起来,又连夜叫了大夫来,刘县令也被人从睡梦中吵醒,衣衫不整的赶到了县衙。
可是已经来不及了。
大夫看着眼前的女人,最终还是摇了摇头。
刘县令有些无奈,他摆摆手,让人将那女人抬走,又指了指那李忠,“那这个呢?”
李忠已经醒了过来,他神情痴傻,口角处还挂着长长的涎水,正如同她的妻子之前一般,傻兮兮地笑着,身下还有一滩不明地污秽,众人齐齐蹙眉。
大夫有些嫌恶,但医者仁心,他最终还是忍着恶心步入了那恶臭的牢房中。
刚一摸到那李忠的脉,他就皱起了眉,很快便下了定论:“惊怒交加,致使肝气上逆,气血瞬间并走于上,蒙蔽了心窍。”
“再加上脾失健运,痰浊又进一步蒙蔽心神。如今他脉象紊乱,心脉如同断弦,心窍已迷,神志难安,已经没有办法了。”
换句话说,就是疯了。
正当他准备收回手的时候,却又停顿了一下,发出了一声疑问:“嗯?等等。”
他皱着眉,细细思索了片刻,斟酌半晌,终于还是道:“这脉象有异,竟像是中毒之兆。”
刘县令忙皱起了眉,令左右退下,只留了两个心腹在自己的身边,然后小心翼翼地问:“您的意思是?”
大夫又扒开那李忠的眼睛看了看,又看了看他的舌头,最后终于确定道:“是中了毒,而且已经有一段时间了。”
他看向刘县令:“这毒需得日日服用,目前来看他至少已经服用了七日。”
大夫的话就说到了这里,但刘县令已经明白了——以他服用了这么长时间还没发现来看,这下毒的人必为得他信任的亲近之人。
再结合他之前刚得到的那女人毒杀了自己四个亲子的事情来看,这下毒之人是谁已经一目了然了。
必然是那个田娘子。
刘县令有些头痛,他年纪已经大了,只想安安静静地在寒山镇安享晚年,却没想到临了临了竟摊上这么个案子。
他低头看向了那李忠,却突然松了一口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