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您这生意虽好,但发展太慢。
我来是想送您个一年成百万富翁的机会!”
这时期的投机者都敢赌。
这位老板更是贪心不足,正想扩张。
“李厂长,愿闻其详。”
“您客户都是小建筑队,体量有限。
就算天天排队进货,能出多少量?”
“我也想接公家工程,但没资格跟领导谈。
您有门路?”
李副厂长笑道:“公家谁都动不了。
我说的是该瞄准大商人,比如林真。”
“四九城有几个这样的大商人?”
“我就认识一个。
原轧钢厂工程师林真,要在东乡建大厂,投资超百万。
他岳父娄半城在香江身家过亿。”
“听说您跟他闹翻了?最近还在躲警察?”
李副厂长脸色微变。
“之前是有些过火。
成王败寇,现在只想正经做生意。
改开了,促进经济也是为国效力。”
“您想金盆洗手?”
“不止,还要洗白上岸。
所以找您合作。”
“可我凭什么帮您?”
“我可以帮你直接给林真供货,他一个人的需求量抵得上十几个建筑队,而且资金充足,未来用量还会持续增长。
与他合作,相当于搭上了公家建筑队的线,日进斗金不是问题。”
“那我自己去找他不行吗?何必经过你?况且你们之间还有些过节。”
“嘿嘿,你只看到表面,不了解内情啊!”
见民营老板态度松动,李怀德知道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。
“第一,林真有自己的固定供货渠道,虽然价格比公家略高,但不受限购限制。
你贸然上门,不仅可能得罪其他单位,林真为人谨慎,陌生人的合作邀约他根本不会理会。”
“第二,我不直接与林真接触。
我的老部下陈主任离开轧钢厂后,也开了一家建材公司,实际由我掌控。
陈主任与林真关系不错,而林真建筑公司的总经理刘光天,正是陈主任的老搭档。
你只需以稍低的价格把货批给我,我就能通过陈主任直接送到刘光天的工地。
这样一来,你等于对接了一个体量庞大的‘公家’客户,而我不过是中间牵线,你赚大头,我分点小利。”
民营老板心知肚明,李怀德玩的是空手套白狼的把戏。
但如今靠关系走账发财的人比比皆是,他自己也是这么起家的。
如果能借此搭上林真这条线,让李怀德分一杯羹也无妨,毕竟生意场上人脉就是财路。
尽管表面答应了合作,但民营老板在李怀德离开后,立刻叫来了公司的业务员。
“小魏,马上去轧钢厂附近打听林真的住址,直接找他谈建材供应的事,注意避开李厂长。”
“明白,我这就去办。”
然而,小魏并未去找林真,而是径直走进一家饭馆的雅间,与李怀德碰头。
他收下李怀德递来的六千块钱——相当于他两年的薪水。
直到下午,小魏才回到公司,一脸无奈地向老板汇报:
“老板,您是不知道,林真和他手下的人架子大得很!一听我是民营公司的,连传话的机会都不给,根本见不到人!后来我去建筑公司找刘光天,结果还是一样,他们只认熟人!”
民营老板叹了口气:“果然如此,人家有背景,瞧不上咱们小门小户。
算了,就让李厂长赚个中介费吧,反正咱们不吃亏。”
对李怀德来说,说服民营老板易如反掌。
他唯一担心的就是对方绕过自己直接联系林真。
不过,这位老板事务繁忙,又放不下身段去攀关系,必然会派业务员出面。
于是,李怀德提前用重金收买了小魏。
如此一来,他的空壳公司便能顺利运作。
民营老板这边已经搞定,陈主任也搞定了刘光天。
只等刘光天“下单”
付款,而他只需将货物低价转卖别处,两头收钱,空手套白狼。
届时卷款潜逃,远走高飞,一切水到渠成。
不得不说,他的计划确实周密,这种规模的骗局绝非小偷小摸可比。
林真、刘光天和那位民营老板至今仍蒙在鼓里,完全不知他们的真实布局。
而做着发财美梦的陈主任,最终会落得什么下场,现在谁也说不准。
这天,李副厂长只带了棒梗去和民营老板谈生意。
沈翠珍被他留在据点算账,余司机则被派了新任务外出。
在饭馆给业务员结完账后,他便带着棒梗返回了藏身的旧筒子楼——他们在那里租了两套房子。
走到楼下时,李副厂长忽然露出慈祥的笑容:“棒梗啊,今天进展顺利,这一百块钱你拿去饭馆点几个菜,再买几瓶酒,晚上咱们好好庆祝。
我先上楼等你。”
“好嘞李厂长!多余的钱我给您拿回来。”
“不用,”
李副厂长笑着摆手,“剩下的你留着花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