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时候恨他的不止这三人,
还有他们的亲戚。
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找到李副厂长。
否则他不敢回院子面对刘家、常家,
更不敢见母亲秦淮茹。
想到可能被抓,
他更是胆战心惊。
这可能是改革开放后全国首例诈骗案,
若再查出插队时和寡妇陶秀容的丑事,
够枪毙他了。
找不到李副厂长,
他只能在外流浪。
此刻他不再抱任何幻想,
除非自欺欺人。
明眼人都看得出,
李副厂长卷款潜逃了。
根本没有拆迁指挥部,
也没有竞标地皮的建筑公司。
全是骗局。
李副厂长走得很匆忙。
虽然揭走了墙上的地图标语,
但抽屉里留了张作废的红头文件。
棒梗拿起一看,
是他所在街道的拆迁计划,
但既没盖章也没签字。
其他抽屉空空如也,
这张文件像是李副厂长留给他的告别信。
棒梗麻木地走向会议室。
墙上桌上干干净净,
只有几张东倒西歪的桌椅,
显示人已离开两三天。
四处查看后,
只剩一片空荡。
棒梗瘫坐在地,
痛苦得说不出话。
他紧握拳头咬碎牙,
恨不得找李副厂长拼命。
突然外面传来嘈杂的人声:
仔细找!别让那小子跑了!他和姓李是一伙的,抓住他就能找到姓李的!
棒梗心头一紧,
趴在门缝往外看。
几个拎着棍子的中年男子走来,
其中有两人他认识——
正是初次见余司机时,
跟着考察拆迁区的那两位。
前几天他还向这两人吹嘘,
说自己是李副厂长亲信,
要负责这片拆迁项目。
现在想来,
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。
事情已经没法解释了,外面那群人彻底红了眼。
棒梗心里清楚,这会儿要是被他们逮住,挨顿毒打都是轻的。
昨天下午,李副厂长跑路的消息就传开了。
这帮人不仅报了警,还派自家孩子守在路口盯梢。
只要看见李副厂长的人露面,立马回去通风报信。
棒梗来时只顾着高兴,压根没注意树底下蹲着的几个孩子正死死盯着他。
他刚踏进旧公寓楼,那几个孩子就飞奔回去报信了。
早就憋着抓人的受骗者一窝蜂冲了过来。
棒梗回头一瞥,隐约瞧见片警也跟在后面,顿时脑袋嗡的一声,再不敢多看,转身就从二楼后窗跳了下去。
幸亏冬天穿得厚,摔得不算重,他爬起来头也不回地逃命。
一口气蹿过两条街,正巧赶上公交车靠站,他也顾不上看方向,低头就钻了进去。
售票员问:同志,去哪儿?
棒梗喘匀了气,挤出一丝笑:差点误了车,我到终点站。”
买完票坐下,他这才缓过神来。
终点站离沈翠珍家不远,再换趟车就能到——他得去找沈翠珍,看她怎么收拾这烂摊子。
这年头街上没摄像头,警察办案也没联网,只要当时能脱身,继续往外逃还真有机会躲下去。
不像前几年,人人出门都得带证明,现在进城打工的、出差办事的越来越多,混在流动人群里反倒容易藏身。
棒梗这一跑,受骗者扑了个空,围着片警直跺脚。
片警也为难——案子昨晚才接,哪能这么快查到李副厂长的下落?
虽然摸清了棒梗和沈翠珍的住址,但为了放长线钓大鱼,他们没急着抓人,想顺着线索揪出主谋。
现在棒梗跑了,只得兵分两路去四合院和沈翠珍家摸底,顺便通知其他受骗者。
…………
四合院里,林真刚和轧钢厂杨厂长谈完钢材供应的大单子。
杨厂长乐得合不拢嘴——原以为林真离职后就和厂里断了联系,没想到送来这么笔大生意。
林真前脚刚进院门,就被在前院晃悠的六根儿拦住了。
哟?林真,地皮竞标黄了?六根儿眯着眼打量他。
林真皱眉:胡扯什么呢?你今儿怎么没上班?
六根儿讪笑:歇一天,活动活动筋骨。”
他特意请假,就想看林真丢了地皮后的狼狈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