要是空着手来求办事,早就轰出去了。
想什么呢?
他那大儿子刘光齐什么德行,林真心里门儿清。
刘光齐比林真和贾东旭晚结婚一年多。
同在一个院住了快两年,那就是个目光短浅、见利忘义的主儿。
那种人根本靠不住,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能叛变。
还不如刘光天这种坏得坦荡的实在。
刘海中见林真把话说得这么死,脸色顿时垮了下来,闷头又灌了一杯。
“林真,这些日子我可没在会上给你使绊子,过去那些不愉快早翻篇了,我这当长辈的拉下脸来求你,你好歹给个台阶下。”
林真皱眉道:“得,您这酒劲上来了,跟给不给台阶没关系,我是真没这本事。”
刘海中咂了咂嘴,赌气道:“不喝拉倒!明儿上班我还来找你,非得让你答应不可!”
说罢摇摇晃晃起身,踉踉跄跄往后院走去。
林真摇头失笑,心想这老刘酒品忒差,下回可不能跟他喝了。
正要关门,却见刘光天探头探脑从大门口进来。
“哟,林哥,我爸这是来干啥了?瞧着喝得可不老少啊?”
“那你还不赶紧扶着点儿?”
“嗐!他酒量好着呢!”
刘光天边说边往屋里张望,嬉皮笑脸道:“嫂子带孩子出门了?”
“嗯,蹬三轮去刘婶家了,怎么着,想蹭酒?”
“嘿嘿,还是林哥懂我!不瞒您说,我这晚饭还没着落呢!”
刘光天二话不说就钻进了屋,把老爹忘在了脑后。
“嘿!倒真不拿自己当外人,要不我再给你炒俩菜?”
“别别别!这四个菜够丰盛了!”
刘光天抓起老爹用过的筷子,往衣襟上蹭了蹭,迫不及待夹了块豆腐塞进嘴里。
“林哥这手艺绝了!我咋就炒不出这味儿呢?”
“少拍马屁,赶紧吃你的,今儿怎么回来这么晚?”
“唉,加班盘库存呢,这不是要升领班了吗?不能给您丢脸啊...对了,我爸到底来干嘛的?”
“贰大爷想让我把你大哥调回轧钢厂,说什么让你们哥俩当我左膀右臂,我可没这么大能耐,结果老爷子不乐意了,酒都没喝完就摔门走了。”
“什么?!”
刘光天一口闷了杯中酒,气得直拍桌子,“太不像话了!还左膀右臂?您可千万别听他的!他就是看我快当领班了,怕镇不住我,才想着把大哥弄回来!在他眼里大哥是块宝,我就是根草!”
林真苦笑道:“我想听也没用啊,跨省调动哪那么容易?我就是个画图纸的工程师,他也太看得起我了,还说明天要继续缠着我呢。”
滋溜——
刘光天又灌了一杯,气得直喘粗气。
自己跟着林真混得风生水起,眼瞅着要当领班,老爹这出真是添堵。
刘海中不但没替儿子高兴,反而处处提防,唯恐儿子爬到自己头上。
想起小时候被大哥压着,做什么都错,大哥做什么都对。
但凡和大哥起争执,父亲永远偏袒大哥。
如今大哥成家后多年不归。
自己靠着钻营算计,甚至当狗腿子。
总算进了轧钢厂,即将升任车间领班。
刚要摆脱大哥的阴影扬眉吐气,父亲竟盘算着把大哥调回来。
这不是明摆着否定我的努力,眼里只有大哥吗?
唉...林哥,我爸就是偏心!
公不公平你和光福最清楚,他说是见老易去世后害怕了,想把你们兄弟都拢在身边,心意是好的,但找错人了,该直接写申请走正规流程。”
刘光天嗤道:别听他扯谎,他就是看我快当领班管不住了,想叫大哥回来压我,这点心思我门儿清!
林真笑道:要真这样,我更不该帮忙打听,这不是拆你台吗?
刘光天连忙拱手:多谢林哥!往后在厂里我给您跑腿。
真要调回大哥,他肯定去巴结李副厂长,您信不?
哈...不说这个,来,走一个!
几杯下肚,刘光天已有些醉意。
论酒量,厂里没人拼得过林真。
刘光天闷着气又灌几杯,舌头开始打结。
林哥,厂里谁不服您,我递封举报信就让他滚蛋!郭大撇子现在多老实?哼!敢扎刺?我...
行了行了!你这酒量还不如贰大爷呢,明天记得劝他,调人要走正规程序,我插不上手。”
放心,我这就去说!
都醉成这样别提正事,明白吗?
刘光天晃晃脑袋:明白!绝不提他托您调大哥的事,我就问他为啥不高兴我当领班...
看着踉跄离去的背影,林真挠头:得,这爷俩酒品半斤八两。”
刘光天闯进屋里时,刘海中正喝着贰大妈新沏的茉莉高碎。
他抄起茶杯就灌,刘海中拍桌怒骂:混账!这是你妈给我泡的!
贰大妈皱眉:怎么又喝这么多?
刘光天冷笑:妈,您儿子要当领班了,知道吗?
说了八百遍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