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时院外停下一辆自行车,走进个四十多岁的男子。
请问林真是住这个院子吗?
林真打量这人,面相精明不像老实上班的,自己并不认识他。
微笑道:我就是,您是哪位?找我有事?
哎呀!您就是林师傅!久仰久仰,能借一步说话吗?
行,咱们去门口说吧。”
来人一愣,赔笑道:街上人多嘴杂,能去您屋里坐坐吗?
若是旁人,多半会客套几句将人迎进屋。
可林真偏不吃这套。
陌生人登门问事,自报家门后对方反倒摆起谱来,连名姓来意都不肯明说,还想大摇大摆往屋里闯?
那就在胡同里把话说明白吧。
对这般不懂礼数的倨傲之徒,林真向来懒得给好脸色。
同志要是不愿在这儿说,咱就上街心聊。
屋里媳妇正哄孩子,不方便。”
这......
别支吾了,您到底哪位?找我什么事?
林真最烦这种故弄玄虚的做派——跟穿越者玩神秘?也不掂量掂量。
那精瘦中年人瞥了眼阎解成和刘建国,压低声道:潘家园来的。”
哦?然后呢?
既然交代了来处,能进屋细说么?
来来来,给您找个清净地儿!林真一把攥住来人手腕,像拎小鸡似的把人拽出大院,有话直说,少跟我打哑谜!
心想不过是个倒腾老物件的,这年头还敢摆谱?八成是冲着许大茂收的那些玩意儿来的——屋里那些宝贝更见不得光了。
一路把人拖到叶芪诊所后院,林真甩开手道:这儿够清净,有话快说!
那人揉着泛红的手腕直抽冷气:林师傅手劲真大,就是性子急了点。”
急脾气还暴着呢!再不说我真走了啊。”
别别!鄙人张远征,专程来讨件东西。”
什么东西?
明人不说暗话。”张远征眯眼笑道,咱祖上都是吃这碗饭的,虽说如今是新社会了......
打住!林真厉声截住话头,我祖上三代贫农,现在轧钢厂工人阶级!少在这儿攀扯!
林师傅说笑了。”张远征搓着手,没把握我也不敢登门不是?今年夏天在东乡见着个乾隆官窑盘子,搁往年这种物件琉璃厂遍地都是。
可那盘子特别,前儿个再去寻,听说让个放映员花一毛钱捡了漏......
林真心头一跳——这不正是许大茂托沈翠珍带回的那只瓷盘?
张远征接着说道:我后来从已经过世的牛村长那儿打听到,放映员买了那个盘子是要送给院里的工程师当果盘用的,我回来一打听,院里就您一位工程师。
您放心,我是悄悄打听的,连放映员都没惊动,规矩我懂,这事绝不会传出去。”
林真听完哈哈大笑:多大点事啊,瞧你这神神秘秘的样子!不就是个破盘子吗?我这就去给你拿。
我又不是搞收藏的,你搞得跟特务接头似的,至于吗?等着!
您放心,价钱好商量,我这人最讲信用,以后还能长期合作,不管什么情况,我都守口如瓶。”
你可真是找错人了,我这就去拿,那玩意儿真就是个装水果的,不是什么宝贝。”
当真?!张远征喜出望外,他原本准备花十几块钱买下。
骗你干啥?以后别这么鬼鬼祟祟来找我就行。”
林真笑着转身,心里却暗骂晦气。
真是夜路走多了总会撞鬼,看来得让许大茂下乡收货时更小心了,这个张远征也得好好查查。
这年头倒腾古董就像用黄土换金子。
可风险也不小。
今天被人找上门就是其中之一。
绝不能让人知道自己专收古董。
所以他一直叮嘱许大茂,每月最多收两件,后来减到一件。
而且都是暗中进行,全院就他们两口子和许大茂知情。
连秦京茹都蒙在鼓里。
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。
要是不值钱的东西,破财消灾也就罢了。
要是那几件珍品,就得选个月黑风高夜处理了。
幸好这次是个清代中期的盘子,本来就是准备随时扔掉的货色。
至于张远征?
只能怪他自己撞枪口上。
林真回家取出盘子,娄晓娥惊讶道:刚才那人就是为这个来的?
嗯,还说想长期合作呢。”
哎呀!可别被他缠上,以后别搭理他。”
林真笑道:自从让许大茂帮忙收货那天起,我就料到会有这一天,早有准备。
你把东好就行。”
林真揣着盘子来到后院,把许大茂叫出来。
走,跟我去见个人。”
好嘞!谁啊林工?
出来再说。”
路上林真把张远征的事说了一遍。
许大茂气得直瞪眼:这孙子找死!
林真淡淡道:不急,先带你去认认人。
这段时间摸摸他的底,要真是个守规矩的生意人,这盘子就当交个朋友。
要是个来者不善的...
许大茂会意一笑:您放心,最多一个月,保证让他服服帖帖。”
两人来到叶芪诊所后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