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然,我可以尝试寻找另一个赞助商,但每年要从其他渠道筹集3000万美元左右的资金非常困难。
还有一个事实是,大多数愿意每年支付3000万美元赞助一支F1车队的人,从一开始就并非完全道德清白,所以这实际上是一个程度问题。
这也不只是我在为自己的行为找借口,让我们看看目前F1的一些最大赞助商吧。
最明显的例子是万宝路,它仍然以一种隐性条形码的形式赞助法拉利车队,这种条形码在高速下看起来像万宝路的包装,尽管在F1涉及的几乎每个市场,烟草广告都是非法的。
这就引出了我们下一批道德存疑的赞助商——石油公司。
壳牌、埃克森美孚、巴西国家石油公司、英国石油公司、道达尔……这项运动中有很多这样的公司,而且每家公司都伴随着很多生态灾难。
不管怎样,重点是,目前我不仅被困在了贝耐这里,而且所有能想到的替代方案似乎都同样糟糕,甚至更糟。
“不客气,张骋,我很高兴你能加入车队。”迈克尔微笑着结束了正式会谈。
我有一种感觉,不管赞助情况如何,他实际上都会想办法让我留在车队,但这并不完全取决于迈克尔。
归根结底,车队以弗兰克?威廉姆斯的名字命名,他仍然是车队负责人。
弗兰克会做他必须做的事情来确保车队的生存,而现在,这意味着车队每年要额外获得3000万美元,在3000万美元和车手的感受之间,孰轻孰重,在弗兰克爵士心中一目了然。
F1中总是会有不道德的赞助商,总是会有终身总统在人民受苦时不道德地挥霍金钱,世界可能是一个糟糕的大舞台,F1可能就是这个世界的糟糕反映,但它也是一项伟大而美丽的运动。
来自全球各地的车手,代表着世界各国的车队,使用来自英国、意大利、日本、德国或法国的引擎,都在争夺赛车运动中最伟大的奖杯:F1世界锦标赛冠军。
现任冠军是芬兰的马蒂?哈马莱宁,第三位芬兰冠军,也是来自欧洲的第19位冠军。
在获得F1冠军的30位车手中,有19位来自欧洲,其他来自巴西、阿根廷、澳大利亚、美国、新西兰、南非和加拿大。
在F1赛事中还没有中国的世界冠军,甚至没有在亚洲出生的世界冠军。
也许,只是也许,我可以改变这一点。
不过,要做到这一点,就意味着目前我必须接受这笔让我承受异样眼光的赞助。
希望有一天,我的表现会好到不再需要它。
“2009年规则大变。”弗兰克爵士突然说,雪茄灰落在合同上,“混合动力、能量回收系统...这些新技术需要有人冒险尝试。”
他指的是我的巴西站数据:在燃油载重比预期高15%的情况下,通过激进保胎策略多跑了三圈,最终以第八完赛。这种“赌性”在威廉姆斯近年的车手培养中罕见,却暗合了车队辉煌时期的冒险精神。
离开格罗夫时,雪已停了,格罗夫的草坪覆着薄雪,像未被赛车轮胎书写的赛道,那样清白。
但F1的世界从来没有绝对的清白。
阿尔瓦雷斯重返雷诺的新闻发布会上,他的新合约附带“政治献金”条款被狗仔队曝光;迈凯伦宣布哈里森为一号车手的同时,悄悄与某石油寡头签下三年赞助……
或许弗兰克是对的,F1是利益与理想的混合体。
但当我在巴西站为哈里森让出内线时,当我在欧洲站领奖台看见看台上挥舞的中国国旗时,我知道有些东西比积分更重要。
就像迈克尔说的:每个站上发车格的人,都带着自己的使命。
我的使命,或许就是在这片被石油资本浸染的赛道上,开出一朵不一样的花——哪怕根系暂时离不开这片土壤。
这就是F1,有人在这里迷失,有人在这里重生。
而我,选择在格罗夫签下续约合同,因为我相信,终有一天,我的名字会出现在冠军奖杯上,而那些关于赞助的争议,将被轮胎卷起的风,永远吹散在赛道尽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