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未婚夫”……
这个词如同惊雷,在拉赫曼含糊的措辞后,无比清晰地在你脑海中炸响!
你僵立在门前,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,又在下一秒被深渊核心灼烧得沸腾。
金藤……那曾经是村民们对你力量的戏称,带着亲昵和依赖。
如今,竟成了她口中那个“离开”的“很重要的人”的代名词?
你从未……从未敢用如此亲密、如此具有契约性的身份去定义过你们的关系!
你一直以为那份情愫是混沌的、是隐晦的、是战火与病痛中相互依偎的微光,是可以暂时搁置的……直到此刻,你才惊觉自己错得有多离谱!
你从未正视过、从未珍惜过,甚至下意识地逃避着这份沉甸甸的情感!
你将她置于何地?将那些村民们眼中理所当然的亲密,当成了什么?
“懦夫……”
一个冰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,如同毒蛇吐信。
“叛徒……”
另一个声音接踵而至,带着刻骨的嘲讽。
“无能……”
第三个声音叠加进来,如同重锤砸向你的灵魂。
深渊的低语不再是模糊的呢喃,它们变得尖锐、清晰、充满恶意,在你的颅腔内疯狂回荡、碰撞!
眼前温馨的村落景象瞬间扭曲、剥落,父母坠入深渊时碎裂的剪影、法蒂玛在紫黑粘液中晶体化的瞬间、阿扎尔在火光中狰狞的笑脸……无数破碎的、沾满血污的画面碎片般飞旋切割!
剧烈的头痛如同有冰冷的凿子在狠命敲击你的太阳穴,你踉跄一步,额角重重抵在冰冷粗糙的木门上,大口喘息,试图用物理的痛楚驱散精神上的酷刑。
“咚咚。”
清脆的敲门声,如同玉石相击,在深渊的喧嚣中凿开一道裂痕,瞬间湮灭了那些恶毒的诅咒。世界短暂地恢复了寂静,只剩下你擂鼓般的心跳和粗重的喘息。
“谁啊?”
你几乎是下意识地、声音沙哑地问出口,身体却依旧僵硬地抵着门板。
门外,沉默了一瞬。随即,那个让你灵魂都为之震颤的、温柔而坚定的女声清晰地穿透了薄薄的门板:
“阿如村的守护者,坎蒂丝。”
“坎蒂丝……”
这个名字在你舌尖无声地滚动,带着铁锈般的腥甜。
你搭在粗糙门把手上的手指猛地蜷缩,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,冰冷的金属触感也无法压下掌心的灼热。
开门?此刻该如何面对她?顶着这张虚假的面具,揣着这颗污秽的心脏,背负着懦夫的骂名……你像被无形的锁链捆缚,动弹不得。
“吱呀——”
一声轻响打破了令人窒息的僵持。你完全没有想到,一只裹着半臂甲、手指却纤细有力的手,竟直接推开了这扇并未上锁的的木门!
沙漠夜晚微凉的空气裹挟着她身上独有的、混合着沙枣清甜与武器保养油的气息,瞬间涌入。月光勾勒出她高挑而挺拔的轮廓。而你的目光,猝不及防地撞进了一双异色瞳中——
左眼熔金般的琥珀色,此刻蕴藏着一场无声的风暴,是压抑的怒火、是深沉的悲伤,更是一种穿透灵魂的审视;
右眼静水般的蔚蓝,却像初春解冻的湖面,波光粼粼,漾着无法言说的、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情愫。
这双眼睛,就这样直直地、深深地望向你。
没有质问,没有愤怒的指责,只有一种洞悉一切后的、浓烈得化不开的复杂情感,如同无形的网,瞬间将你牢牢捕获。她站在门口,像一尊跨越了生死与谎言归来的神只,无声地宣判:
“我找到你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