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宫深处，御书房的烛火在夜色中摇曳，将谢佳晨的身影拉得很长。
他独自站在窗前，望着庭院中那株绽放的玉兰，目光悠远，仿佛穿透了宫墙，落在了遥远的某个地方。
暗一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，看着主子这般模样，终是忍不住开口：主子，您既对林姑娘如此倾心，为何不直接纳她入宫？即便不能位居中宫，以您的恩宠，她也必是这宫中最为尊贵的妃嫔。
谢佳晨没有回头，指尖轻轻划过窗棂，声音低沉得几乎要融进夜色里：暗一，你不明白。她就像那天上的云，山间的风，生来就该是自由的。朕已经注定要困在这四方宫墙之内，又怎能忍心将她一同囚禁？
他的眼前仿佛又浮现出那个在田间忙碌的身影——裙摆沾着泥土，额角挂着汗珠，可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，像是盛满了整个星空。
你可知道，她在试验田里研究水稻时的模样？谢佳晨的唇角不自觉地扬起一丝温柔的笑意。
那样的专注，那样的热烈，仿佛这世间再没有什么比那些稻穗更重要。若是将她困在这深宫之中，那双眼睛里的光芒，怕是会一点点熄灭吧。
暗一沉默片刻，低声道：“可是主子，您为林姑娘做了这么多……”
是啊，朕做了这么多。谢佳晨转身，从御案下的暗格中取出一个锦盒，小心翼翼地打开。
里面静静躺着一支羊脂玉兰花发簪，玉质温润，雕工精湛，每一片花瓣都栩栩如生。
这……这不是您在天耀城时准备送给林姑娘的那支发簪吗？暗一惊呼，属下记得当时您还特意换了一个紫檀木匣子……
谢佳晨轻轻抚摸着发簪，眼神复杂：是啊，换了。换成了一个装着十万两银票的紫檀木匣。
谢佳晨的思绪飘回了那个阳光明媚的午后。
暗卫来报，说林小薇在玲珑阁对一支羊脂玉簪多看了几眼。
他当即寻来最好的羊脂玉料，连夜绘制图样。
那些日子，他一边处理着军务，一边亲手雕刻这支发簪。每一刀都倾注着他的心意，想象着她戴上时的模样。
朕一直觉得，兰花最是配她。他的声音里带着说不尽的怅惘，高洁而不傲慢，坚韧而不张扬。可是临到要送出去的时候，朕却胆怯了。
他永远记得那一刻的犹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