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走吧。”赤霄不再多言,与银烬两人化作一赤一银两道流光朝着北面掠去。
织绮也化作一道墨绿色的流光,紧随其后。
白云羿见状,也赶紧施展身法,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,心中充满了对未知旅程的期待。
四道颜色各异的光芒,划破青丘清晨的天空,朝着极北之地那弥漫着阴森鬼气的方向,疾驰而去。
另一边,朔月莹以妖力裹挟着不断挣扎的乌尔莎,朝着青丘客舍方向慢悠悠地行进。
“母后!放开我嘛!让我去嘛!我就跟去看看,我保证能保护好自己!”乌尔莎像只被捏住后颈皮的小狼崽,四肢扑腾,试图挣脱母亲的束缚,嘴里不停地哀求着,“银烬他们都去了,多我一个不多嘛!”
朔月莹对女儿的挣扎置若罔闻,速度丝毫不减,甚至加快了步伐。她深棕色的眼眸斜睨了一眼怀里不安分的女儿,语气带着洞悉一切的淡然和一丝没好气的调侃:“怎么?刚对赤霄那小子断了心思,转头看他爹长得好看,又喜欢上了?”她顿了顿,语不惊人死不休地补充道,“做不了赤霄的新娘,你这是打算……给他当娘?”
“母后!您胡说什么呢!”乌尔莎像是被踩着了尾巴,脸颊瞬间爆红,声音都拔高了几度,急忙反驳,“才、才不是那样!我就是……就是觉得银烬人挺好的,而且我还没见过鬼修呢,就是想跟去看看鬼修长什么样而已!”
她嘴上否认得干脆,心里却有些发虚。她自己也说不清对银烬到底是什么感觉,不像当初对赤霄那样带着强烈的痴迷,更像是一种……忍不住想靠近,待在对方身边就会觉得很舒服、很安心的感觉。看到他,就像看到草原上最皎洁的月亮,让人心生向往,却又不敢轻易亵渎。
知女莫若母。朔月莹看着女儿那副急于否认却又眼神闪烁的模样,哪里还不明白?她这女儿,从小就对长得漂亮的事物毫无抵抗力,偏偏心思单纯,很多时候自己都搞不清自己的感情。
她无奈地叹了口气,决定快刀斩乱麻,免得这傻丫头越陷越深。她放缓了速度,看着女儿的眼睛,语气认真地说道:“莎莎,死了这条心吧。那银烬,做不了你的道侣。”
“为什么?”乌尔莎不解,下意识追问。银烬那么好,为什么不行?
朔月莹直截了当,抛出了真相,声音清晰无比:“因为,她可是只母狐狸。”
“母、母狐狸?!”乌尔莎瞬间瞪大了眼睛,浅棕色的瞳孔因为极度的震惊而剧烈收缩,整个人如同被一道九天玄雷直直劈中天灵盖,彻底石化在了原地,连挣扎都忘了。
银烬的原形……是只母狐狸?!
可她、她不是赤霄的爹吗?!爹怎么能是母的呢?!
巨大的信息量如同海啸般冲垮了乌尔莎的认知,她张着嘴,脑子里一片空白,只剩下“母狐狸”三个字在疯狂回荡。
看着女儿这副呆若木鸡、世界观彻底碎裂的模样,朔月莹摇了摇头,不再多言,朝着客舍的方向飞去。
只留下乌尔莎在风中凌乱,需要很长时间来消化这个惊天动地的事实。
银烬这边,四人陆续抵达黑水河畔。漆黑如墨的河水,流淌无声,仿佛一条沉睡的巨蟒横亘在前,散发出阴冷潮湿的气息。
银烬站在岸边,看着这熟悉的、令人不适的河水,脑海中瞬间闪现初来青丘时独自渡河的凶险一幕——那形似巨蟒、浑身覆盖着漆黑骨甲、头颅如同骷髅般的怪鱼,悄无声息地破水而出,带着腥气与凌冽罡风的巨尾……
“这河里有怪鱼,会袭击过河者。”她清冷的声音打破寂静,提醒道。
“阁下说的是‘骷髅蟒鱼’吧?”白云羿立刻接话,脸上带着点“这事交给我”的小得意,“这东西凶得很,牙尖嘴利,口中喷出的水箭还具有腐蚀性,确实麻烦。”
他边说边四处张望,很快锁定岸边不远处一丛矮树丛。那些矮树枝叶茂密,上面结满了龙眼大小、红得发黑的小果子,在河两岸都有零星分布。
在银烬略带疑惑的目光中,白云羿抬脚,不太客气地踹在树干上。树枝剧烈摇晃,上面那些红色小果子如同下雹子般,“簌簌”地落了一地。
白云羿弯腰,麻利地捡起一大把红果子,然后走到河边。
“这东西叫‘腐息果’,气味极其难闻,是那些骷髅蟒鱼最讨厌的东西之一。”白云羿解释着,手臂一挥,将手中的腐息果均匀地撒向面前的河段。
果子落入漆黑的河水中,几乎没有溅起水花,但很快,河面便漾开了一圈圈不自然的涟漪,并冒起细密的气泡,仿佛水下有什么东西被惊动、迅速远离。不过片刻,那片河域便重新恢复了死寂,甚至比之前更加安静,仿佛连其他水生生物都避之不及。
白云羿拍了拍手上的灰尘,咧嘴一笑,露出雪白的牙齿:“搞定!这法子能暂时驱散这片水域的骷髅蟒鱼,我们抓紧时间过去!”
赤霄和织绮对此似乎见怪不怪,显然是知晓此法。四人当即施展身法,轻盈地掠过宽阔的河面,脚尖偶尔在露出水面的礁石上轻点借力。
果然,直到他们安然抵达对岸,预想中骷髅蟒鱼的袭击也未曾出现。那漆黑的河水之下,一片死寂。
银烬回头,望了望那依旧平静得诡异的河面,又看了看对岸那棵被踹过后略显凌乱的矮树。如此凶悍、差点让她葬身鱼腹的怪鱼,竟然被几颗小小的红果子就轻松解决了?
“爹爹。”赤霄见银烬过河后并未立刻动身,唤了一句,“有何问题吗?”
“没事。”银烬压下心头那点因“红果子破凶鱼”而产生的奇异感,不再多看那诡异的黑水河,转身跟上前面三人的脚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