银烬看向还处于震惊和懵逼状态的白云羿,用那清冷的嗓音,非常认真地解释道:“那个……这位道友,”她顿了顿,似乎在斟酌用词,“你的好意……我心领了。但我可能,做不了你的双修道侣,因为我是男的。”
被赤霄气势所慑的白云羿,听闻直接彻底愣住,他眨了眨那双湛蓝的眼睛,目光直愣愣地盯着银烬,试图再次看清那位“姑娘”,脸上写满了不信:“男,男的?!”他明明在这位“姑娘”身上嗅到了属于雌狐的气味,难道他的鼻子出问题了?
就在这时,终于从看戏状态中回过神来的织绮,再也忍不住,“咯咯咯”地笑弯了腰,她一边擦着笑出来的眼泪,一边走上前来打圆场:“哎哟喂……我的傻云羿哟!你这眼神儿可得练练了!”她忍着笑意,指了指银烬,对白云羿说道,“这位可不是什么姑娘,他就是我之前跟你提过的,咱们妖尊的‘爹爹’,银烬阁下。”
“赤霄的,爹……爹爹?!”白云羿如同被一道更粗的闪电劈中,整个人彻底石化,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。他难以置信地看看银烬那张清艳绝伦的脸,又看看她身上那身华丽的女装,最后目光呆滞地转向脸色依旧黑如锅底的赤霄,脑子彻底转不过弯来了。
赤霄的……爹爹?
穿、穿着女装?!还、还这么……这么好看?!
信息量过大,白云羿感觉自己的脑子快要罢工了。
赤霄看着白云羿那副蠢样,心中的怒火倒是消散了些许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复杂的、混合着恼怒、荒谬和一丝丝……连他自己都不曾错觉的,因银烬这身打扮而被外人觊觎所产生的强烈嫉妒。
银烬倒是全程最为淡定的那个。她抬手理了理因刚才被赤霄猛地一拉而有些微乱的袖口,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,对着还没从震惊中恢复的白云羿,又补了一句:“正是。”
白云羿猛地回过神,脸上瞬间爆红,比刚才告白时还要红上数倍。他手足无措,结结巴巴地慌忙道歉:“对、对不起!银烬阁下!在、在下实在不知是您!冒、冒犯了!还请阁下恕罪!”随后他又将窘迫的目光投向赤霄,“赤霄,我、我真不知道……”
他简直欲哭无泪,这乌龙闹得也太大了!他居然对着青丘妖尊的“爹”,一位男性前辈,求、求爱?!还被对方儿子抓了个正着!他感觉自己不仅嗅觉出了问题,可能连脑子都坏掉了!他恨不得当场挖个地洞钻进去,或者立刻被赤霄打死算了!
赤霄看着白云羿那副窘迫得快要自燃的模样,他紧紧地握了握银烬的手腕,绷着脸,最终只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:“管好你的眼睛和手!”语气依旧冰冷,金瞳中的杀意虽未完全褪去,但至少不再像刚才那样仿佛要立刻见血。
织绮在一旁看着这场由她一手“促成”的闹剧,笑得花枝乱颤,只觉得今日这“惊喜”,实在是精彩得超乎预期。
见气氛依旧有些凝滞,尤其是白云羿那副快要晕过去的模样,织绮这才勉强止住笑声,清了清嗓子,主动走上前揽责。她对着赤霄和银烬方向福了一礼,语气里却没什么歉意,反而带着点狡黠:“好啦好啦,今日这事,都怪我心血来潮,闹了这么个大乌龙,惊扰了阁下,也吓到云羿这小子了。”她说着,还促狭地瞥了一眼魂飞天外的白云羿。
赤霄深吸一口气,强行将翻涌的情绪压下,金瞳中的厉色渐渐收敛,但握着银烬手腕的力道却丝毫未松。他转向织绮,语气带着几分无奈和探究:“姑姑,这就是您传音与我,说的‘惊喜’?”
织绮闻言,非但不心虚,反而俏皮地吐了吐舌头,理直气壮地反问:“对啊!怎么样,妖尊大人,你就说,这算不算是‘惊喜’吧?”她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被赤霄牢牢护在身后、一身女装风华绝代的银烬,脸上写满了“看我眼光多好”的得意。虽然白云羿的突然闯入和莽撞求爱是个意外,但她对这身装扮对赤霄所造成的冲击力,可是有着绝对的自信。
赤霄被她这话一噎,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落到银烬身上。那秾丽的色彩,精致的发髻,眉心那点朱砂……确实堪称惊世之美,甚至让他有一瞬间的窒息。这“惊喜”何止是惊喜,简直是惊吓与惊艳的混合体,让他心绪复杂难言。
他抿了抿唇,没有直接回答织绮的问题,但那瞬间柔和了些许的眼神和依旧未曾放松的守护姿态,已然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。这“惊喜”,他确实收到了,而且印象深刻,恐怕终生难忘。
织绮将赤霄这反应看在眼里,心中更是得意,只觉得今日这番功夫,真是没有白费。
赤霄的目光如同最粘稠的蜜糖,又像是无形的锁链,牢牢缠绕在银烬那一身摄人心魄的绝美装扮上。方才白云羿那莽撞炽热的告白言犹在耳,像一根刺,扎得他心头又酸又胀。这身装扮美则美矣,却太过招摇,仿佛将稀世珍宝毫无遮掩地置于闹市,引得狂蜂浪蝶蠢蠢欲动。此刻,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——将人立刻带回去,藏起来,严严实实地藏在他的洞府里,隔绝所有窥探的目光。
他再次握了握银烬的手腕,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,低声道:“爹爹,我们回去。”
事情既已解释清楚,衣服也试穿完毕,银烬自然没有异议,点了点头。
她转身走到屏风后,动作利落地将那身过于引人注目的石榴红青碧裙衫脱下,换回了自己那身素色的衣袍走出了出来,那一头银发也重新用簪子简单束起,又恢复了那副清冷疏离的模样,只是眉间那点被织绮点上的朱红花钿尚未擦去,如同雪地落梅,依旧残留着几分惊心动魄的艳色。
织绮连忙上前,将银烬顺手带出来的两套衣物接过,叠理妥帖,然后才递还给银烬,笑吟吟道:“阁下拿好。”
银烬接过衣物,略一迟疑,抬眸看向织绮,确认道:“织绮姑娘,这是……要将这两套衣裳赠与我?”她原以为织绮只是让她试穿,看看效果,毕竟这两套衣物无论用料、做工还是设计,都堪称极品,造价必然不菲。
织绮点了点头,语气理所当然:“这是自然!这衣裳本就是依照阁下的身形气质量身打造,每一针每一线都是为了阁下,它们的主人自然是阁下。留在我这库房里积灰,岂不是暴殄天物?”她说着,目光在银烬脸上流转,又补充了一句,带着几分期待,“尤其是那套衣裙,阁下日后若是心血来潮想穿,随时可以来找我,我帮阁下梳配套的发髻,定然比今日仓促弄的更要精致几分!”
银烬低头看了看手中衣物,尤其是那套女装,脑海中闪过刚才镜中那个陌生而瑰丽的倒影,以及白云羿和赤霄激烈的反应。她沉默一瞬,并未接梳妆的话茬,只是对着织绮,诚心地道了句:“多谢。”
赤霄见银烬已经收拾妥当,再次拉起她的手,对着织绮微微颔首:“姑姑,我们告辞了。”目光扫过依旧处于灵魂出窍状态的白云羿时,则冷淡得没有一丝温度。
说罢,赤霄几乎是半护半拉着银烬,迅速离开了织绮的木屋,仿佛多留一刻,他的“宝物”就会被人抢走一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