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机屏幕的光在昏暗的办公室里映出沈砚的侧脸，那条匿名短信像一颗石子投入静水，激起层层涟漪。他快速删掉短信，指尖在屏幕上划过的动作轻得几乎没有声音——在不确定对方身份之前，任何痕迹都可能成为隐患。
他重新低下头，目光落在面前的登记本上，指尖却不自觉地摩挲着纸张边缘。发信人是谁？是公司内部的人？还是另有图谋？如果对方是善意提醒，为何不愿暴露身份？如果是恶意试探，又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？
一连串的疑问在脑海里盘旋，但沈砚没有让自己陷入纠结。祖父的话再次响起：“遇事慌则乱，乱则错，唯有沉心观势，方能寻得破绽。”他深吸一口气，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拉回到眼前的登记本上，笔尖在纸上继续滑动，留下工整的字迹，仿佛刚才那条惊心动魄的短信从未出现过。
办公室里的时钟滴答作响，夜色渐深，窗外的霓虹灯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，在地面投下一道道细长的光影，如同潜藏在暗处的眼睛。沈砚一边整理登记本，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留意着走廊的方向——孙浩和那个陌生声音提到“半夜动手”，现在离午夜还有几个小时，他必须在那之前做好准备。
约莫过了半个多小时，沈砚起身伸了个懒腰，故意发出轻微的声响，像是整理文件累得腰酸背痛。他拿起空水杯，朝着茶水间走去，脚步刻意放得拖沓，装作疲惫不堪的样子。
走廊里静悄悄的，只有应急灯散发着微弱的绿光。沈砚走到茶水间门口，没有立刻进去，而是侧耳倾听。除了自己的脚步声，听不到任何其他动静。他推开门，接水的动作很慢，目光却透过茶水间的窗户，警惕地观察着走廊尽头的数据中心方向。
数据中心的大门紧闭，门口的指示灯亮着绿色，显示一切正常。门口的安保岗亭里空无一人——按照安保部的排班，这个时间本该有专人值守，但现在却不见踪影。沈砚的心微微一沉，看来孙浩他们早就做好了铺垫，大概率是找借口支走了值班的安保。
他快速接满水，转身往办公室走。经过数据中心门口时，他故意放慢脚步，装作不经意地瞥了一眼门锁。那是一把电子密码锁，旁边还装着指纹识别装置，看起来安保级别不低。但孙浩说“已经复制好了门禁”，显然是有备而来。
回到办公室，沈砚继续整理登记本，但速度明显放慢了。他在思考对策：直接报警？不行，没有任何证据，警方未必会相信，反而可能打草惊蛇。告诉温知夏？也不妥，现在是深夜，温知夏未必在公司，而且仅凭一条匿名短信和几句偷听来的对话，说服力不够，还可能让她陷入恐慌。告诉其他安保人员？赵峰是主谋，孙浩是同伙，剩下的人要么被蒙在鼓里，要么慑于赵峰的威势不敢多管，贸然求助可能引火烧身。
唯一的办法，就是靠自己。
沈砚悄悄从帆布包里拿出祖父的草药包，里面除了各种草药，还有几枚用硬木削成的细针——这是祖父教他的应急工具，既能用来针灸止痛，也能在关键时刻用来破坏电子设备。他将细针藏在掌心，又把草药包里的一小包辣椒粉揣进兜里，这是他用来应对突发情况的“武器”，虽然不起眼，却能在近身缠斗时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。
做好这些准备，他重新拿起登记本，看似专注，实则感官已经提升到了极致。楼道里任何一点细微的声响，都逃不过他的耳朵。他在等，等孙浩他们动手。
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，办公室里的时钟指向了十一点半。就在这时，走廊里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，脚步很轻，像是刻意在放轻动作。沈砚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，他放下笔，身体微微前倾，做好了应对的准备。
脚步声越来越近，停在了办公室门口。片刻后，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，孙浩的脑袋探了进来，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办公室。当看到沈砚还在埋头整理登记本时，他脸上露出一丝不屑，轻轻带上了门，朝着数据中心的方向走去。
沈砚缓缓放下手中的笔，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。他的脚步很轻，如同猫一般，在寂静的走廊里几乎听不到任何声音——这是他在山村打猎时练就的本事，能在不惊动猎物的情况下，悄悄靠近。
孙浩走到数据中心门口，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复制的门禁卡，在电子锁上刷了一下。“嘀”的一声轻响，门锁弹开了。孙浩得意地笑了笑，推开门走了进去，顺手关上了门，但没有完全关严，留了一条缝隙。
沈砚躲在走廊拐角处，透过缝隙观察着里面的情况。数据中心内部灯火通明，一排排服务器整齐地排列着，发出低沉的嗡嗡声。孙浩正站在一台核心服务器前，手里拿着一个U盘，似乎在尝试插入接口。
就在这时，沈砚听到身后传来了轻微的响动。他猛地回头，看到一个黑影正朝着他这边走来，手里拿着一根铁棍，正是之前在茶水间和孙浩通话的那个陌生男人。
“小子，没想到你还挺警惕。”陌生男人咧嘴一笑，露出一口黄牙，语气里满是恶意，“赵哥早就猜到你可能会多管闲事，让我来‘招呼’你一下。”
沈砚没有说话，身体微微绷紧，做好了战斗的准备。他知道，不能在这里拖延太久，一旦孙浩成功拷贝了核心算法，后果不堪设想。
“怎么？不敢说话了？”陌生男人挥舞了一下手里的铁棍，“我劝你识相点，乖乖跟我走，不然打断你的腿！”
话音未落，陌生男人就挥着铁棍朝着沈砚的脑袋砸来。沈砚早有防备，侧身避开，同时抬手一拳打在对方的胸口。这一拳没有动用内劲，只是凭借着常年劳作练就的力气，但也足够让对方吃痛。
“哎哟！”陌生男人闷哼一声，后退了两步，眼神里露出惊讶之色，显然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文弱的新来安保，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。
沈砚没有给对方反应的机会，趁势上前，一把夺过对方手里的铁棍，反手将其按在墙上，手臂死死地抵着对方的喉咙。“说，你们要拷贝什么？赵峰让你们这么做的？”
“放开我！你敢动我，赵哥不会放过你的！”陌生男人挣扎着，却被沈砚按得动弹不得，只能色厉内荏地威胁道。
沈砚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，语气冰冷：“回答我的问题！”
陌生男人脸色涨得通红，呼吸困难，终于害怕了：“是……是核心算法，启元集团的人让我们拿的，拿到之后给我们十万块钱……”
就在这时，数据中心的门突然被推开，孙浩拿着U盘跑了出来，看到眼前的一幕，顿时愣住了：“阿力，你怎么回事？”
被称作阿力的陌生男人急忙喊道：“快救我！这小子不对劲！”
孙浩脸色一变，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弹簧刀，朝着沈砚冲了过来：“小子，放开他！”
沈砚眼神一凛，松开阿力，侧身避开孙浩的刀锋，同时一脚踹在孙浩的膝盖上。孙浩惨叫一声，跪倒在地，手里的弹簧刀掉在了地上。沈砚顺势捡起弹簧刀，用刀背架在孙浩的脖子上。
“把U盘交出来。”沈砚的语气没有丝毫波澜，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。
孙浩脸色惨白，看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刀背，身体忍不住发抖。他知道，自己不是眼前这个新来安保的对手，只能乖乖地从口袋里掏出U盘，递了过去。
沈砚接过U盘，随手揣进兜里，然后将孙浩和阿力都按在墙上，用刚才夺来的铁棍将两人的手腕捆在一起。“老实待着，别乱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