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躲了。”
赵辰看着前方那条蜿蜒向南的官道,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。
“从明天开始,我们要大张旗鼓地走。打出钦差的仪仗,亮出太子的旗号。我要让沿途所有的州府官员都知道,本宫和苏神医……来了。”
苏凌月一惊:“那岂不是成了活靶子?”
“是靶子,也是网。”赵辰冷笑,“与其让他们躲在暗处放冷箭,不如把他们全都引出来。一次性……杀个干净。”
“而且……”
他低下头,看着苏凌月。
“……你不是想知道,到底是谁在背后操控吗?”
“那就看看,谁的胆子最大,谁的刀……最快。”
苏凌月看着他。
月光下,赵辰的那张脸显得格外苍白,但那双眼睛却亮得吓人。那是一种赌徒在押上全部身家时的亢奋,也是一种猎人在看到猎物落网时的残忍。
“好。”
苏凌月缓缓站起身。
“那就……把这潭水,搅得再浑一点。”
……
翌日。
当那面绣着金龙的太子仪仗和那把代表着皇权威严的尚方宝剑,高调地出现在官道上时,整个江南道都震动了。
原本那些躲在暗处的杀手,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“嚣张”给震慑住了,整整一个上午,竟然风平浪静。
但苏凌月知道,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。
傍晚时分。
队伍行至一处名为“落马坡”的险要地段。
这里地势低洼,两侧是茂密的芦苇荡,一条宽阔的河流横亘在前方,只有一座破旧的木桥连接着两岸。
“停。”
赵辰勒住马,目光扫过那片随风起伏的芦苇荡。
“怎么了?”苏凌月策马与他并肩。
“这里的风向,不对。”赵辰淡淡道。
话音未落,异变突生。
“轰——!”
前方那座唯一的木桥,突然在一声巨响中炸裂开来!木屑横飞,火光冲天,瞬间切断了他们的去路。
紧接着,两侧的芦苇荡中,传来了密集的破空声。
不是箭矢。
是……从水中射出的、带着倒钩的飞爪!
“哗啦!哗啦!”
数十道黑影从河水中破浪而出,他们身穿紧水靠,口衔分水刺,如同传说中的水鬼,借着飞爪的拉力,瞬间荡上了岸边!
“水鬼!”苏战大吼一声,“保护殿下!”
这些人的身手极其敏捷,在湿滑的河岸上如履平地。他们不与禁军正面硬刚,而是像滑腻的泥鳅一样,在人群中穿梭,专门攻击马匹和车辆的下盘。
“唏律律——!”
战马受惊,场面瞬间大乱。
“杀!”
为首的一名水鬼首领一声唿哨,芦苇荡中又冲出了上百名手持长刀的黑衣人。
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围杀。
断桥,水鬼,埋伏。
环环相扣,不留活路。
“终于来了。”
赵辰看着那些冲上来的杀手,不仅没有惊慌,反而露出了一个嗜血的笑容。
他反手抽出了腰间的软剑。
“苏凌月。”
他没有回头,声音却清晰地传入了苏凌月的耳中。
“跟紧我。”
“别死了。”
说完,他双腿一夹马腹,竟不退反进,单人单剑,迎着那群水鬼冲了过去!
剑光如虹,在夕阳下划出一道道凄艳的血线。
苏凌月也不甘示弱。她拔出尚方宝剑,那把象征着皇权的利刃,此刻终于染上了真正的杀戮之血。
“杀!”
她低喝一声,紧随赵辰身后。
两道身影,一黑一白(苏凌月为了方便换了男装),如同两把尖刀,狠狠地扎进了敌人的阵营。
这一战,没有退路。
要么杀出一条血路。
要么……
死在这片芦苇荡里。
而这,仅仅是他们踏入江南地界前,最后的一道……
“鬼门关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