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凌月坐在车厢内，手中拿着一份江南各州府的官员名单。
她的脸色有些苍白，但眼神却异常清明。
“小姐。”云香坐在一旁，看着她那副废寝忘食的模样，忍不住劝道，“您都看了一路了，歇歇吧。这才刚出京城，离江南还远着呢。”
“不远了。”苏凌月头也不抬地说道，“江南虽远，但人心……却近得很。”
“人心？”云香不解。
“你看这些名字。”苏凌月指着名单上那些密密麻麻的人名，“扬州知府、苏州织造、杭州通判……这些人，哪一个不是在官场上摸爬滚打了几十年的老油条？哪一个背后没有盘根错节的势力网？”
“我是带着尚方宝剑去的，看起来威风凛凛。但在他们眼里……我不过是个没长毛的黄毛丫头，是个不懂规矩的外来户。”
“他们会怕我吗？”苏凌月抬起头，看着云香，“不会。”
“他们只会……想方设法地架空我，欺骗我，甚至……利用我。”
云香听得心惊肉跳：“那……那我们该怎么办？”
“怎么办？”苏凌月合上名单，眼中闪过一丝寒光，“凉拌。”
“他们想玩阴的，我就陪他们玩阴的。他们想玩狠的，我就比他们更狠。”
“这次去江南，我不是去当菩萨的。”
她从怀中取出那块赵辰给她的令牌，紧紧地握在手里。
“我是去……杀人的。”
“小姐……”云香看着她，眼中满是担忧。自从重生以来，自家小姐就像变了个人一样，虽然变得强大了，但也变得……越来越冷酷，越来越让人看不透了。
“别怕。”苏凌月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，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，“我做这一切，都是为了活下去。为了苏家，也为了……我们自己。”
就在这时，马车突然剧烈地颠簸了一下，停了下来。
“怎么回事？！”苏战的声音从车外传来，带着一丝警惕。
“回大人！”一名禁军侍卫跑了过来，“前面……前面的路被堵了！”
“堵了？”苏战皱眉，“官道怎么会被堵？”
“是流民！”侍卫指着前方，“一大群流民！正朝着这边涌过来！”
苏凌月心中一动，掀开轿帘。
只见前方的官道上，黑压压的一片全是衣衫褴褛、面黄肌瘦的流民。他们扶老携幼，步履蹒跚，眼中满是绝望和饥饿。
“施舍点吧……行行好吧……”
“给口吃的吧……孩子快饿死了……”
哀嚎声此起彼伏，让人闻之落泪。
“这些……都是从江南逃出来的？”苏凌月看着那些流民，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沉重。
江南水患，竟然已经严重到了这种地步！
“大人！不能让他们靠近！”禁军侍卫拔出刀，厉声喝道，“保护钦差车驾！若有冲撞者，格杀勿论！”
“住手！”
苏凌月猛地喝止了他。
她跳下马车，不顾侍卫的阻拦，径直走向了那些流民。
“小姐！危险！”云香和苏战同时惊呼。
苏凌月没有理会。她走到流民面前，看着那一双双充满了渴望和恐惧的眼睛。
“我是朝廷派来的赈灾钦差。”她高声说道，“朝廷没有忘记你们！粮食和银两……都在后面！”
流民们愣了一下，随即爆发出一阵骚动。
“钦差？是个女娃娃？”
“骗人的吧？朝廷什么时候派过女钦差？”
“别信她！官府都是骗人的！他们只会抢我们的粮食！”
绝望和愤怒在人群中蔓延，眼看就要失控。
“谁说我是骗人的？！”
苏凌月猛地拔出腰间的尚方宝剑，寒光一闪，直指苍穹！
“以此剑为证！”
“我苏凌月今日在此立誓！若不能救江南百姓于水火，若不能让贪官污吏伏法……”
“……我便死在这江南，永不回京！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