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驾——!”
赵辰的喝声被呼啸的风声撕碎。
白马四蹄如飞,载着两人,如同一道白色的闪电,疯狂地在密林中穿梭。树枝抽打在身上,带来火辣辣的疼痛,但赵辰却仿佛毫无知觉,只是死死地握着缰绳,那双苍白的手背上,青筋暴起。
苏凌月被他紧紧地圈在怀里。
他的胸膛剧烈起伏,心跳快得惊人。那股熟悉的、混杂着药香和梅花冷香的气息,霸道地充斥着她的鼻腔,让她原本紧绷的神经,竟奇迹般地……松懈了一瞬。
“殿下……”她微微侧头,想要说什么。
“闭嘴。”赵辰的声音从头顶传来,沙哑,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硬,“抓紧。”
苏凌月识趣地闭上了嘴。她知道,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。
身后的狼嚎声虽然渐渐远去,但那股如附骨之疽般的杀意却并未消散。赵弈既然敢在这个时候动手,就绝不会只安排这一波伏击。
这片所谓的“皇家禁苑”,如今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、只许进不许出的牢笼。
“嗖——”
一支冷箭,毫无征兆地从侧前方射来,擦着白马的耳朵飞过,钉入了旁边的树干。
白马受惊,长嘶一声,前蹄高高扬起。
赵辰反应极快,猛地一勒缰绳,强行稳住了马身。
“看来,”他冷笑一声,那双病态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嗜血的光芒,“……三弟是真的不打算让我们活着出去了。”
前方,十几个黑衣蒙面的死士,手持利刃,从灌木丛中缓缓走了出来,挡住了去路。
他们没有说话,只是在那为首之人的手势下,迅速散开,形成了一个半包围圈,一步步逼近。
“殿下,”苏凌月的手悄悄摸向了腰间的匕首,“……看来,这‘生死勿论’的赌注,三皇子是当真了。”
“赌注?”赵辰低头看了她一眼,那眼神里带着一丝奇怪的笑意,“你以为,他只是为了赢那个赌注?”
“难道不是?”
“苏凌月,你太小看皇家的‘颜面’了。”赵辰的声音轻飘飘的,“对于赵弈来说,输给你一个女人,比死还难受。他要的不是赢,是要……彻底抹去这个耻辱。”
“而抹去耻辱最好的办法,”赵辰抬起头,看向那些逼近的死士,“……就是让见证耻辱的人,永远闭嘴。”
苏凌月心中一凛。
她明白了。赵弈这是要……借着“意外”,将她和赵辰,一并留在这里!
“那就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了。”苏凌月冷哼一声。
“坐稳了。”
赵辰突然低喝一声。
还没等苏凌月反应过来,他竟猛地一夹马腹,不退反进,策马朝着那群死士……直直地冲了过去!
“杀!”
死士们显然没料到这个“病秧子”太子竟敢主动冲锋,愣了一瞬后,立刻挥刀砍来。
“锵——!”
赵辰手中的长剑出鞘,带起一道寒光。
那一剑,快得让人看不清。
只见白马如龙,从两名死士中间穿过。赵辰手起剑落,两颗头颅高高飞起,鲜血喷涌而出,溅了他一身一脸。
他没有半分停顿,借着马势,又是一剑横扫,将一名试图偷袭的死士拦腰斩断!
这哪里是什么病弱太子?
这分明就是一尊……从地狱里杀出来的修罗!
苏凌月被他护在怀里,虽然没有动手,却能清晰地感受到从他身上爆发出的那种……令人心悸的杀意。
那不是武功高低的问题。
那是……一种只有在尸山血海中才能磨砺出来的、对生命的极度漠视。
“殿下……”她喃喃自语,眼中满是震惊。
她一直以为赵辰的“病”是伪装,但他那苍白的脸色和虚弱的脉象却又做不得假。可现在……
这个在马背上挥剑杀人、如同砍瓜切菜般的男人,真的是那个……连走路都要人搀扶的太子吗?
“别分心!”赵辰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。
又有几名死士冲了上来,刀锋直指马腿。
赵辰勒马回旋,堪堪避过,但白马的动作已经慢了下来。它毕竟受了伤,又驮着两个人,体力已经到了极限。
“马不行了。”苏凌月当机立断,“下马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