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好……」
「好一个……赵辰。」
苏凌月缓缓地,用那只没有受伤的左手,撑着冰冷的地面,一点点地,从那片屈辱的黑暗中……坐了起来。
她那身单薄的寝衣早已被冷汗和血污浸透。
她肩胛骨的伤口在剧痛。
她口中那股属于“附子”的苦涩味道,也在疯狂地侵蚀着她的神志。
可她却笑了。
那笑声在死寂的密室里响起,沙哑,破碎,却又……带着一丝解脱般的“疯狂”。
「原来……这才是你真正的‘脸’。」
「一个……比赵弈狠一万倍,比皇帝更冷血,甚至……比我这只‘厉鬼’……更像‘恶魔’的……同类。」
她缓缓地抬起手,用那只沾满了血污和尘土的手,轻轻地,擦去了唇边那残留的、属于他的“药”味。
「赵辰。」
「你这盘棋……」
「……我输了。」
「输得……心服口服。」
她缓缓地闭上了眼,任由那股霸道的药力和高烧的眩晕……将她彻底吞噬。
「但……」
「……下一次……」
「……我绝不会……再输了。」
苏凌月在黑暗中蜷缩起身体。
她以为自己会因为这场彻头彻尾的“惨败”而再次被恨意吞噬。
可……
没有。
在那股极致的屈辱和冰寒之下,她的脑海中,竟不受控制地……
又一次浮现出了那间幽暗的、带着梅花冷香的寝殿。
浮现出了那个……捧着一只褪色拨浪鼓、眼神空洞的……“小老虎”。
「他……也是这么‘试’过来的吗?」
「一次又一次,用自己的命……去‘试’那些能杀死他的毒药?」
「这十五年……他就是这么……活过来的?」
这个念头,像一根最细、最毒的针,毫无征兆地……
扎进了她那颗早已冰封的心脏。
「我心疼了……是错觉吗?」
她想起了自己那可笑的“错觉”。
她以为那只是一时糊涂。
可现在,当她“亲口”尝到了那份“毒”的滋味,当她“亲眼”见证了他那十五年的“地狱”……
那股荒谬的“错觉”,竟又一次……
该死的……
涌了上来。
那不是“心疼”。
那是一种……比“心疼”更可怕、更让她无法掌控的……
“共鸣”。
她发现,她恨他。
恨他将她玩弄于股掌之上。
恨他那不容置喙的“惩罚”。
可她……
她竟也……
“懂”他。
“啊——!!”
苏凌月猛地用那只没有受伤的左手,狠狠地一拳砸在了冰冷的石壁之上!
“砰!”
血肉模糊的痛楚,伴随着指骨碎裂般的剧痛,瞬间压倒了那股让她“心乱”的荒谬“共鸣”!
「苏凌月!你清醒一点!」
她在心中对自己疯狂地嘶吼。
「他是你的‘同类’,更是你的‘敌人’!」
「他是……‘赵辰’!」
她输了。
输掉了这场“试探”。
更可怕的是……
她的心,在这一刻,彻底……
乱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