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在敲打本宫,说本宫的布局有漏洞。”
火苗“轰”的一声蹿起,将那份绝妙的破局之策吞噬得一干二净。
苏战的瞳孔猛地一缩。
“可惜。”赵辰看着那跳动的火焰,淡淡道,“‘一线天’的守将,就是本宫的人。他会……严格按照本宫那份‘漏洞百出’的计划行事。”
“你!”苏战怒不可遏,“你这是在拿数万将士的性命当儿戏!”
“儿戏?”赵辰笑了,“苏战,你要记住你的新身份。你不再是那个心怀万民的‘战神’。你只是一把刀。刀,不需要有感情,更不需要有……‘威信’。”
他走到苏战面前,那股压迫感几乎让人窒息。
“‘一线天’的胜败,与你我无关。本宫要的,是这盘棋局的……‘必胜’。”
苏凌月的心猛地一沉。她明白了。赵辰根本不在乎“一线天”的死活,他甚至……“希望”那里打一场败仗。
一场……能让皇帝不得不更加倚重他这个“太子”的败仗。
“好了。”赵辰不再看他们,他重新披上那件病弱的貂裘斗篷,“你们的第一桩差事。”
他将一块城卫兵的巡逻令牌扔了过去。
“今夜,子时。你们二人,去巡逻‘白马巷’。那里……是本宫那位‘好三弟’的余党,最喜欢去的销金窟。”
“你们的任务,”赵辰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,“不是抓人,不是杀人。是……‘被’人发现。”
……
子时,白马巷。
天启城最腌臜的角落。
苏凌月和苏战穿着不合身的城卫兵甲胄,机械地在泥泞的巷子里巡逻。
苏战的每一步都走得屈辱无比。
“巡逻?”他压低了声音,“这就是他的‘差事’?让我们在这里……扮小丑?”
“安静。”苏凌月目不斜视,她的目光飞快地扫过巷子两侧那些藏污纳垢的酒肆和赌坊。
“他在试探我们的服从性。”苏凌月的声音从面具下传来,同样沉闷,“也是在……‘钓鱼’。”
话音刚落。
一个喝得醉醺醺的、穿着体面的中年管事,突然从旁边的酒楼里“不小心”撞了出来,一头撞在了苏战的身上。
“哎哟!”那管事哎哟一声,手中的酒壶摔了个粉碎。
苏战下意识地扶住了他。
“对不住,对不住……”那管事一边道歉,一边飞快地抬头看了苏战一眼。
就在这一瞬间,他那双本该醉眼惺忪的眼睛里,闪过了一道极其锐利的精光。
他没有立刻离开,反而借着酒劲,抓着苏战的胳膊,压低了声音,用一种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说道:
“……新来的?面生得很啊。”
苏战的身体瞬间绷紧。
“我们兄弟二人刚从西大营调来。”苏凌月抢先一步,用一种粗俗的、属于底层士兵的口吻回答道,“官爷有何指教?”
那管事嘿嘿一笑,松开了苏战。他从怀里摸出了一小块碎银子,“不小心”地掉在了苏战的脚下。
“没什么指教。”他拍了拍苏战的胸甲,“就是看二位兄弟辛苦,请二位……喝杯茶罢了。”
“只是这天启城啊……水深得很。有时候,跟错了主子,可是要……掉脑袋的。”
那管事留下这句意味深长的话,便摇摇晃晃地走进了黑暗之中。
苏战低头,捡起了那块碎银。
银子底下,压着一张被折叠起来的小纸条。
苏凌*月缓缓吐出了一口浊气。
“鱼,”她说,“上钩了。”
苏战展开纸条,上面没有字,只有一个极其隐秘的、属于皇室的徽记。
那是三皇子赵弈的……私印。
“他妈的。”苏战低声咒骂了一句,将纸条狠狠地攥进了掌心。
“一个被圈禁的‘谋逆’皇子,竟还有本事在外面拉拢城卫兵……”
“这,”苏凌月看着那管事消失的黑暗巷口,声音冰冷,“就是赵辰送给我们的‘投名状’。”
她看向苏战,面具下的那双眼睛,亮得惊人。
“哥,他不是在拉拢我们。他是在……‘痴心妄想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