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母亲……」
她轻轻地拿起香囊,打开了抽拉的绳扣。
「玄机……」
苏凌月的心猛地一跳。她想起了什么。
她将香囊倒转过来,用力地挤压着香囊的底部。果然,在夹层里,她摸到了一个极硬的、薄薄的凸起。
她用匕首的尖端小心翼翼地挑开夹层的缝线,一张折叠得极小的、几乎与锦缎融为一体的油纸掉了出来。
那不是药引。
那是一张小小的、不知存放了多少年的当票。
苏凌月的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攥住了。她展开那张薄薄的当票,上面的字迹已经有些模糊,但依旧能辨认出那几个字——
“天启城,恒通当铺。”
“赤金点翠步摇一支,死当。”
苏凌月只觉得浑身血液逆流。这支步摇她认得,那是母亲最珍爱的一支,是她出嫁时的嫁妆!母亲出身江南望族,嫁入苏府时十里红妆,何等风光。她怎么会去当掉自己最心爱的嫁妆?还是死当!
一个可怕的、被她忽略了十几年谜团,就这样猝不及防地摆在了她的面前。
苏凌月死死地握着那张当票。
她原以为,苏家是毁于赵弈的贪婪和皇帝的猜忌。可现在看来,在这座看似风光无限的将军府内,还隐藏着更深的、连她都不知道的秘密。
母亲的遗物,果然另有玄机。
但现在不是追查这个的时候。
苏凌月强迫自己将目光从当票上移开。她将那张当票重新折好,小心翼翼地放回了夹层,却没有立刻缝上。
她的目光落在了手边那个小小的“药引”纸包上。
「玄机……」
她忽然明白了什么。
她将那个“药引”纸包,与那张当票并排放在了一起,然后用针线,将夹层的开口重新一针一线地缝合了起来。
她的动作很慢,很稳,像是在完成一件神圣的仪式。
香囊依旧是那个老旧的香囊。
但从这一刻起,它不再是母亲的遗物。
它成了她苏凌月最致命的武器,和最隐秘的底牌。
它里面藏着苏家的过去——一个关于母亲的、未解的谜团。
更藏着苏家的未来——一个关于父亲和兄长的、九死一生的赌局。
苏凌月将香囊重新系好,紧紧地贴身戴在了自己的中衣之内,藏在胸口最温暖、最隐秘的地方。
她做完这一切,才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浊气。
现在,万事俱备。
只等明日午时,那个手提药箱的太医,和她此生最大的一场豪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