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合与高览怀着满腔的悲愤与无奈,率部对官渡南岸主垒发起了狂风暴雨般的进攻。箭矢如同飞蝗般遮天蔽日,巨大的撞城锤在盾牌的掩护下反复冲击着营门,无数袁军士卒如同蚂蚁般攀附在营墙之上,与守军进行着惨烈的肉搏。鲜血浸透了垒前的每一寸土地,尸体层层叠叠,几乎填平了外围的壕沟。
然而,官渡主垒如同一块被海浪疯狂拍击的礁石,看似摇摇欲坠,却始终岿然不动。高顺的陷阵营守御得如同铁桶一般,他们沉默地杀戮,高效地填补着每一处缺口,将袁军一波波的攻势撞得粉碎。张辽则指挥着剩余的狼骑和机动部队,在营垒内部和侧翼不断发起凌厉的反冲击,专门狙杀冒进的袁军将领,打乱其进攻节奏。
战斗从清晨持续到午后,袁军除了丢下数以千计的尸体外,未能取得任何实质性的突破。张合与高览身先士卒,亲自冲杀在前,铠甲上沾满了血污和尘土,却始终无法撼动那道死亡防线。焦躁和无力感像毒蛇一样啃噬着他们的内心。
就在攻势渐疲、士卒锐气耗尽之际,一骑快马如同疯了般从后方冲来,马上骑士浑身浴血,声音凄厉得变了调:
“将军!乌巢……乌巢完了!粮草尽数被焚,淳于琼将军……生死不明!”
这消息如同晴天霹雳,瞬间在久战疲惫的袁军中炸开。本就因为强攻不下而士气低落的士卒们,此刻听到赖以生存的粮草被烧光,最后一点战斗意志也彻底崩溃了。
“没粮了!还打什么仗!”
“快跑啊!回家!”
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,进攻的队列瞬间瓦解,士卒们不顾将领的呵斥,开始成建制地向后溃退,任张合、高览如何弹压也无济于事。
“大势去矣……”高览看着眼前兵败如山倒的景象,痛苦地闭上了眼睛,手中的长刀无力地垂下。
张合脸色铁青,牙关紧咬,握着缰绳的手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。他恨袁绍的昏聩,恨郭图的谗言,更恨这无力回天的局面。
然而,祸不单行。还没等他们从乌巢失守的打击中缓过神来,又一骑袁绍中军的传令兵飞驰而至,语气倨傲,带着毫不掩饰的问责:
“张将军、高将军!主公责问,为何迟迟未能攻破吕布营垒?郭图先生言道,你二人久攻不下,必是心向吕布,有意怠战!主公震怒,令你二人即刻攻破敌营,否则……军法从事!”
这毫无根据的指责和赤裸裸的威胁,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。
高览猛地睁开眼,眼中布满血丝,怒吼道:“郭图小人!安敢如此污蔑!我等在前线拼死血战,他却在大营摇唇鼓舌,构陷忠良!袁本初昏聩至此,竟信此等谗言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