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弓弩手!放箭!”
随着军官声嘶力竭的呐喊,如同飞蝗般的箭矢腾空而起,织成一片死亡的乌云,向着城头倾泻而下!守军被迫蜷缩在垛口之后,伤亡惨重。
“陷阵营!登城!”
高顺身先士卒,手持巨盾,怒吼着冲向城墙!身后,如林的陷阵营重甲步兵如同黑色的潮水,扛着无数云梯,冒着城头零星射下的箭矢和滚木礌石,悍不畏死地扑向墙根!
惨烈的攻城战正式拉开序幕。
云梯一次次被架起,又一次次被守军推倒或烧毁。不断有士卒从半空中惨叫着跌落。滚烫的金汁从城头泼下,沾染上的士卒发出凄厉的哀嚎。箭矢穿透皮肉的声音,刀剑砍入骨骼的闷响,垂死者的挣扎,怒吼声,哭喊声……所有声音混杂在一起,奏响了一曲地狱的交响乐。
吕布立马中军,面无表情地注视着这一切。战争的残酷,他早已习惯,但每一次亲身经历,仍会让他的心脏微微抽搐。他看到高顺顶着盾牌,已经攀上了一架云梯,身中数箭,却依旧奋力向上攀爬。他看到张辽指挥着士卒,用冲车猛烈撞击着城门,木屑纷飞。他看到雷薄和陈兰的部队在城墙下来回冲杀,击退了数次守军试图出城破坏攻城器械的小股部队。
伤亡在持续增加,护城河几乎被尸体填平,城墙脚下血流成河。但吕布军的攻势如同惊涛骇浪,一波接着一波,永不停歇。守军的抵抗虽然顽强,却在绝对的实力和士气碾压下,逐渐变得凌乱和无力。
午后,阳光最烈的时候,战局出现了转机。
一声巨响,西城门在冲车持续不断的撞击下,终于不堪重负,轰然洞开!
“城门破了!杀进去!”张辽浑身是血,振臂高呼!
早已等待多时的狼骑和精锐步卒如同决堤的洪水,汹涌地冲入城门洞!
几乎在同一时间,另一处城墙段,高顺浑身浴血,终于第一个跃上城头!他手中的战刀挥舞如风,将几名试图围攻他的守军劈翻在地,牢牢守住了一个垛口!更多的陷阵营士卒顺着云梯蜂拥而上,城头上爆发了更加惨烈的白刃战!
“大局已定。”吕布心中暗道。城门洞开,城头失守,寿春的陷落已经只是时间问题。
他催动战马,在亲卫的簇拥下,缓缓向前移动。他要亲眼看着这座伪都,是如何在他脚下臣服。
城内的厮杀声、哭喊声、火焰燃烧的噼啪声越来越清晰。街道上随处可见倒毙的尸体,有守军,也有平民。袁术的皇宫方向,冒起了滚滚浓烟。
吕布穿过洞开的城门,踏入寿春城内。街巷一片狼藉,残余的守军还在进行零星的抵抗,但已经无法形成有效的防线。他的军队正在逐街逐屋地清剿残敌。
“主公!袁术皇宫已被我军包围!袁术及其家眷、臣子皆被困于宫中!”一名浑身烟尘的校尉飞奔来报。
吕布点了点头,目光冷峻:“传令,包围皇宫,不许走脱一人!尤其是袁术,生要见人,死要见尸!”
他策马向着皇宫方向行去。沿途,他看到惊慌失措的百姓躲藏在废墟中,用恐惧的眼神望着这支如同神兵天降的军队。他看到一些兵卒正在抢劫富户,立刻下令亲卫队前去弹压,重申军纪。
当他来到皇宫前时,这座昔日伪仲氏王朝的权力中心,已经是一片混乱。宫门紧闭,但宫墙上站满了惊慌的宦官和宫女,宫内隐约传来哭喊和争吵声。
高顺、张辽等将领已经率军将皇宫围得水泄不通。
“里面情况如何?”吕布问道。
“回主公,袁术拒绝投降,还在做困兽之斗。其部下纪灵等人率禁军死守宫门。”高顺回答道。
吕布看着那朱红色的宫门,仿佛能看到袁术在里面穷途末路的疯狂模样。他缓缓抬起手,准备下达最后的总攻命令。
就在这时,宫门突然从里面被打开了一条缝隙,一个穿着宦官服饰的人连滚爬爬地跑了出来,手中高举着一卷明黄色的帛书,尖声叫道:“别放箭!别放箭!陛下……不,是逆贼袁术……愿降!愿降!这是他的降表!”
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卷帛书上。
持续了数月的寿春之战,似乎终于要以这种方式落下帷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