战略既定,整个吕布集团如同一架精密的战争机器,开始高效运转起来。北线防务、西凉联络、南方稳控,各项事务皆有专人负责,吕布坐镇濮阳,总揽全局,处理着如同雪片般汇集的军政文书。
这一日,他正在府中与陈宫、陈杉商议如何进一步封锁困守鄄城等地的曹操,细化“困曹”之策。门外亲卫忽然来报:“主公,府外有一颍川士子求见,自称姓枣名祗,字文谦,言有安民足粟之策欲献于主公。”
“枣祗?”吕布闻言,目光骤然从地图上抬起。这个名字他有些印象,似乎在原本的历史中,此人与屯田之策大有干系,是曹操得以壮大的一大助力。“速请!”他立刻下令,心中升起几分期待。
不多时,一名身着洗得发白的青衫文士在亲卫引领下步入厅堂。来人约莫三十许年纪,面容清癯,目光却澄澈而坚定,虽风尘仆仆,步履间却自有章法,见到吕布,不卑不亢地躬身行礼:“颍川寒士枣祗,拜见吕将军。”
“先生不必多礼。”吕布抬手虚扶,仔细打量着他,“听闻先生有安民足粟之策?如今兖州新定,疮痍未复,蝗灾方歇,军民皆困于粮秣,若先生真有良策,布当洗耳恭听。”
枣祗直起身,从容道:“祗一路行来,见兖州之地,沃野千里,却因连年战乱,多有荒芜。流民失所,聚则为贼,散则饿殍。而军中粮饷,亦多仰仗远途转运,耗费巨大,且易为人所乘。长此以往,民力凋敝,军心不稳,纵有强兵猛将,亦难以为继。”
他话语清晰,直指要害,陈宫与陈杉亦微微颔首,露出倾听之色。
“祗之所思,便在‘屯田’二字。”枣祗继续道,“然非寻常军屯、民屯。请将军划拨无主之荒地,收拢流散之民户,配以缴获之耕牛、农具、种子,仿效古之‘井田’遗意,行‘计牛输谷’‘分成收租’之法。募民屯田,官府资其生计,民得温饱,则安心耕作;秋收之后,按约定比例缴纳粮谷,如此,民不加赋而财用足,军不扰民而粮饷丰,此乃强兵足食之长策也!”
他详细阐述了如何组织流民、如何分配土地耕牛、如何制定租赋比例、如何设置典农官管理等具体措施,条理分明,考虑周详,显然深思熟虑已久。
吕布越听越是欣喜。枣祗所言,不仅与他所知的历史上的“屯田制”核心吻合,更结合了兖州现状提出了切实可行的方案,远比他自己那些基于现代概念的模糊想法要成熟得多。此人正是他眼下最急需的内政人才!
“先生大才!”吕布忍不住赞道,“此策深得我心!若行之得法,不出数年,兖州可复为殷实之地,我军亦无粮草之忧矣!”他当即看向陈宫,“公台,以为如何?”
陈宫抚须点头:“枣先生之策,确是老成谋国之道。于当前困局,不啻于一剂良方。只是推行之初,需选派得力干吏,且要防范地方豪强侵吞屯田户口、土地。”
“陈先生所虑极是。”枣祗接口道,“故需将军赋予典农官足够权柄,直属州府,不受郡县掣肘,并派兵护持,严惩宵小,方能顺利推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