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实话，他真的怕极了那一枪。
方才韩琛盯着他的眼神，杀意赤裸，连空气都仿佛冻结。
那种恨意，傻子都不会看错，更何况是他。
幸运的是，事情还没有滑向最坏的结局。
情绪稍作平复后，他缓缓道出了自己的打算。
“我要正式起诉倪家，你必须站出来指证。”
“你在他们身边待了这么久，手里不可能没有一点能定罪的东西，这些都得用上。”
“只要成功，倪家就会土崩瓦解，到那时，你的仇恨不就容易了结了？”
黄志诚说得坦率，语气里带着一种近乎恳切的真诚。
韩琛听了，却只是嘴角一扬，露出一丝冷笑。
原以为他真有什么高明布局，结果不过是想把自己推上前线，让他冲锋陷阵，而对方稳坐后方摘果子。
这种算计，也好意思谈合作？
“黄志诚，你真是够狠。”
“这是要我替你背锅，拿我的命去换你想要的结果。”
“我一旦出庭，证据确凿，最后关进去的不还是我？”
韩琛本以为自己早已看透这人的本质。
可现在才明白，对方的无畏远比想象中更彻底。
为了扳倒倪家，黄志诚简直可以撕掉所有遮羞布，连最后一丝体面都不要了。
黄志诚脸色微变，终究有些难堪。
但他深吸一口气，依旧直视前方：“我不会否认这对你不公平。但我可以承诺，只要你进去，我会安排一切，让你有机会立功减刑，早点出来。”
“这是目前唯一能击溃倪家的方式。不这么做，你还能想到别的路吗？”
“总不能我们两个提着枪冲进去，血洗整个宅子吧。”
这话没错。
面对倪家，他确实束手无策。
那家人行事滴水不漏，哪怕他盯了多年，也找不到半点实锤。
就连派去的陈永仁，潜伏三年，刚摸到核心便功亏一篑。
他耗尽心力，却一无所获。
如今唯一的希望，只有眼前这个曾站在对立面的男人——韩琛。
那边，韩琛静静望着他，眼中寒光未散。
怒意仍在，但片刻后，他轻轻点了点头。
“行，我答应。”
“为了毁掉倪家，我可以和你联手。”
“坐几年牢而已，这事，我接了。”
话音铿锵，仿佛满是决绝与牺牲。
可他眼底那一抹讥诮与深意，却藏都藏不住。
显然，他的心里早已另有一盘棋。
可此刻的黄志诚，已被巨大的喜悦淹没。
他根本没注意到那眼神里的异样，只觉得胜利在望。
很快，按照计划，韩琛被秘密转移到一处隐蔽居所。
在出庭之前，他必须绝对安全，不容有失。
黄志诚走在回警署的路上，脚步轻快，神情飞扬。
仿佛已经看见倪家大厦倾塌，自己胸前挂上勋章，步入新的人生篇章。
风从走廊吹过，卷起他的衣角。
陆启昌早已察觉到警署内部的变化。o记里那些原本属于外籍派系的人接连消失，人去楼空，他一眼便知其中必有蹊跷。黄志诚虽未明说，但这些动作背后，定然与他脱不了干系。
他推开办公室的门，脚步沉稳，目光直视坐在椅中的黄志诚。
“你到底在做什么？”
语气低沉，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分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