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刻，他心中丝毫没有了初见尘之魔神时的敬畏与惶恐，反而像是在面对一个自家有些执拗、总爱逞强的姐姐。
“等我回来。”
他的声音从前方传来，坚定而清晰。
“哪儿都不许去，老老实实地待在这里。”
林轩没有回头，但他每一步都走得异常沉稳。他知道自己必须堵死归终所有的退路，不给她任何再次选择牺牲的借口。
他顿了顿脚步，侧过脸，声音穿过迷蒙的雾气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承诺。
“无论这个生死边界以后会变得有多大，我和他，都会找到你。”
他加重了“我和他”三个字的读音，随后又补上了一句最关键的前提。
“但前提是，你还在。”
说完，他继续向前走，身影在雾气中逐渐变得模糊。
就在即将消失在归终视线中时，他仿佛想起了什么，声音再次遥遥传来。
“只要我们还记得你，你就永远不会消失！”
这句话，与之前在客厅里，纳西妲对黄泉所说的话何其相似。
记忆，永远是对抗遗忘与虚无的最终良药，是永恒的天敌。
他用这句话，彻底否定了归终一直以来，对自己名字所有悲凉的解释。
林轩的身影即将隐没，他却突然回过头，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。
那笑容里带着一丝如释重负，一丝狡黠，还有一丝独属于年轻人的、面对困境时的意气风发。
他高高举起了腰间那枚古朴的钟，对着归终的方向用力晃了晃。
“这个，他给我了！”
他大声喊道，声音里满是得意。
“你要是想再找他，那你可得自己想办法了！”
话里的威胁与暗示再明显不过：
这把唯一的钥匙现在在我手上，你如果敢拿自己的存在去牺牲，那你就永远也别想再通过我，见到那个“石头脑袋”了。
说完，他不再停留，潇洒地回过头，只留下一个摆着手、渐行渐远的背影。
归终静静地站在原地，看着他最后那个有些调皮，却又仿佛背负着一切的笑容，看着他消失在迷雾的尽头。
她脸上的震惊与动容，慢慢地，慢慢地，化作了一个惨淡而无奈的笑容。
那笑容里，有被后辈“教训”了的哭笑不得，有心底最柔软之处被触动的温暖，更多的，是一种被彻底看穿、无路可退的复杂情绪。
一滴晶莹的泪珠，终于无法抑制，从她眼角滑落，顺着脸颊滚下，消散在空气中。
她伸出手，仿佛想抓住那个远去的背影，又或是想抓住那句温暖的承诺，最终却只是无力地垂下。
一声极轻的、带着哭腔的呢喃，在空旷的边界之地响起。
“坏蛋……那我以后，还怎么找他啊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