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不可以告诉我？林轩的精神体会回来吗？”
她问的不是自己会不会回来。
她问的是他。
这个问题充满了爱意与深切的关怀，让一旁的芙宁娜也屏住了呼吸，等待着系统的回应。
系统那冰冷机械的声音再次响起，似乎对知更鸟的提问早有准备，没有任何情感波动地给出了进一步的解释。
【检测到个体知更鸟提问。协议的补充规则与回复如下：个体组成由身体、灵魂、精神三种元素构成。当前宿主林轩进入试炼携带的是灵魂和精神。现在，灵魂体和精神体均已坠入深渊。第二种选项的意为：以个体知更鸟的精神体交付为锚点，以自身的精神意志交换他的灵魂回归。】
系统的解释让芙宁娜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，她无法理解其中复杂的含义，但“交换”这个词，让她感到了莫大的恐惧。
而知更鸟的脸色也变得苍白起来，她开始隐约明白，这个选择所需要的代价，远比她想象的要沉重。
知更鸟刚想再追问些什么，那个冰冷无情的系统似乎并未给她提问的机会，而是继续用那毫无波动的语调进行播报，仿佛只是在宣读一份既定的程序文件。
【本次宿主的灵魂回归，会带回目前已知匹诺康尼内的梦境记忆，但记忆将停留于坠落深渊的那一刻。宿主精神体与个体知更鸟后续时间内的记忆将不会被带回。】
这句话的信息量巨大，芙宁娜听得云里雾里，但知更鸟立刻捕捉到了关键点
林轩的记忆会中断，而她自己进入梦境后的记忆，同样会被抹去。
【正在处理后续质询……精神体的回归，取决于宿主自身的意志强度与试炼结果。试炼成功结束后，宿主林轩和个体知更鸟将直接回归，并携带无新增记忆的精神体。】
【完成试炼的流程协议内容已阐明。请个体知更鸟最终确认是否选择二，进行操作。】
系统的声音冰冷地落下，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宣告一份无法更改的契约。
回归的希望与记忆的代价被赤裸裸地摆在了天平的两端。
知更鸟的身体微微颤抖。
她明白了，这不仅仅是一次简单的交换，更是一次双向的遗忘。
她将要陪着他的精神体去经历一场未知的试炼，而无论结果如何，这段共同经历的记忆，都将被彻底抹除。
林轩醒来后，不会记得她曾做出的牺牲
而她自己，也只会记得自己做出了选择，却不会记得那段旅程中的任何细节。
这是一种彻底的、不求回报的奉献。
芙宁娜紧紧抓住知更鸟的手，泪水在眼眶里打转，她想说“不要”，想说“一定还有别的方法”，但她看着知更鸟那双清澈而坚定的眼眸，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。
（即使他不会记得，我也不会记得，但只要他能回来，这一切都是值得的。我愿意。）
这个念头像一道坚定的光，穿透了知更鸟心中所有的犹豫和悲伤。
她深吸一口气，用尽全身的力气，在脑海中做出了最终的确认。
“我……我确认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