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轩看着手机屏幕上，少女依偎在“自己”身边，笑靥如花的模样，一种强烈到近乎眩晕的梦幻感席卷了他。
不，这本就是一场梦，一场……真实到让他头脑发昏的梦。
所谓的幸福，大概就是这样吧。
哪怕是虚假的，哪怕只有一瞬间。
流萤也凑过来看了看照片，眼中闪烁着惊喜的光芒。
“真的很好看呢……原来，我也可以留在照片里，当做你我创造美好回忆的证明吗？”
她喃喃自语着，声音越来越低，情绪也逐渐失控。
两颗晶莹的泪珠，不受控制地从她美丽的眼眸中滑落，滴落在冰冷的手机屏幕上。
“真好啊……真好……假如有一天我真的消失了，这张照片……也可以证明我存在过……”
听到这句话，林轩的心，瞬间碎了。
他多想伸出手，替她拭去眼泪，多想告诉她“你不会消失”，多想把她紧紧拥入怀中。
但是，他什么也做不了。
就在林轩内心被无尽的悲伤和无力感吞噬时，他那如同木偶般的身体，却再次做出了超乎预料的举动。
他的手，缓缓地、轻柔地抬起，用指腹擦去了流萤脸颊上那颗晶莹的泪珠。
动作是如此的温柔，仿佛在触碰一件稀世珍宝。
紧接着，一个不属于“穹”这个角色的、沉稳而坚定的声音，从他的口中说出。
那声音里，带着一丝超越年龄的沧桑和令人心安的力量。
“相遇，已是最好的礼物。”
他顿了顿，深邃的目光牢牢锁住流萤那双含泪的星眸，一字一句地，许下了一个无比郑重的承诺：
“只要……我还记得你，你就不会真正消失。”
这一刻，林轩感觉到了！
他感觉到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！
那句话，正是他发自肺腑最想说的话！
狂喜瞬间席卷了他的意识！
回来了！身体的控制权回来了！
然而，这狂喜仅仅持续了不到一秒。
就在他想继续说些什么，想将眼前这个令他心碎的女孩拥入怀中时，那种被剥离的感觉再次袭来。
他又变回了那个只能看、不能动的旁观者。控制权……又没了！
“不！我还有话要说！”他在心底疯狂地咆哮，可身体却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，维持着那个温柔擦拭眼泪的姿势。
流萤完全怔住了。
她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少年，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。
她能非常清楚地感觉到，刚才那一瞬间，眼前的少年变了。
长相、气质，明明没有任何变化，但他说出那句话时的语气，以及那眼神深处透露出的……是一种仿佛背负了无数沉重命运、经历了无数悲欢离合之后，才能沉淀出的极致温柔。
那不是属于一个初出茅庐的开拓者的眼神。
那是……另一个人的眼神。
她迅速地稳定好了自己的情绪，将所有的震惊和疑惑都压在了心底。
她深深地看了林轩一眼，然后，缓缓地凑了过来。
林轩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，他激动地以为……她要亲上来了吗？
然而，少女的唇瓣并没有如他所愿地落下，而是在距离他脸颊只有几毫米的地方停住，然后，凑到了他的耳边。
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耳廓，带来一阵酥麻的痒意。
紧接着，一个轻如叹息，却又清晰无比的声音，钻进了他的耳朵里：
“果然……你不是他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