格根塔娜姗姗来迟,一见章佳婉清便夹枪带棒,“哟,这不是月下清唱《长相思》诉衷肠的婉庶福晋么,今儿来的真早,不用陪爷用早膳吗?哦,我忘了,爷啊,只会在正院陪福晋用早膳,某些人啊,哪怕得了抬举,也不过如此!!”
宜修嘴角抽了抽,这两人恩怨的也是一笔糊涂账。
侍妾里头有个杨氏,监生之女,有几分巧思,猜到自己准许塔娜抱养个孩子,却没想到赵侍妾故作聪明害人害己,让塔娜满腔期许落了空。
乔迁宴后主动找到塔娜,跪在她跟前,表忠心:“求侧福晋垂怜,妾愿意付出妾的所有,但求侧福晋庇佑。”
格根塔娜有点懵,可瞧着来人眉眼温顺,神情坚毅,踌躇开口,“你想要什么?我不管事的。”
“妾知道,但妾更知道,侧福晋就是侧福晋,福晋之下的第一人,任凭旁人怎么说,您都是福晋跟前的红人。只要您一句话,妾、妾就能摆脱冬日克扣炭火,夏日连冰冽都没有的苦日子。”
杨侍妾膝行两步,露出了发白微卷的袖口,小两把头上只有一对银钗别着,要多素净有多朴素。
“你只想要过没人欺负的日子?”
“不,是有您庇佑的日子,才没人敢欺凌妾身,就像、就像……宋格格那样。”杨氏耷拉着眉,眸光异常闪亮,熠熠生辉,仿佛眼前人是解救众生疾苦的观音。
格根塔娜觉得眼前这人和她在草原养的小狐狸重叠了,一样渴求她的庇佑和看顾,一样的柔弱可怜。
当即跑的飞快,丢下盼望垂怜的杨氏,横冲直撞进了棠安院嚷嚷起劲儿。
“福晋,福晋,我要养个小狐狸……不不不,不对,是个人。”
“噗~~你养就养。”宜修险些被呛个半死,咳咳好一会,缓过来后不知该捂着肚子笑,还是该黑着脸骂:要养你养啊,找我干什么?吓我这一跳!
“好嘞!!”格根塔娜蹦跶哒又风一阵地出了棠安院,慌慌张张拉来杨氏,如同小孩养宠物征得父母同意般,眨着星星眼让宜修过眼。
“……明儿你就住到碧云苑。”宜修赏了一套珍珠头面,扶额打发这俩赶紧走,看着就头疼。
杨氏有几分姿色,吃住待遇提升后又得了滋补,塔娜几次三番推荐,胤禛总要给她,不对,给太后和蒙古几分薄面——
准确来说,是府里将来总要有人填满蒙联姻的坑,杨氏既然看的透,胤禛和宜修乐得顺水推舟。
结果,胤禛刚起了兴致,留宿两日,就在第三天被章佳婉清和李静言斗法给抢了。
可想而知,就格根塔娜的火爆性子,李静言和章佳婉清都被恨上了,回回见了都刺两句。
“呜呜呜呜,呜呜呜呜,妾、妾不活了……”章佳婉清对谁都能反讽回去,独独格根塔娜,她不敢也不能。福晋和爷都护着她,且她是太后的族人,一句话说不好就得被扣上大不敬的名头,只能适时哭了起来。
余光瞥见宜修进来,当即跪倒在宜修跟前,紧紧的抓住衣摆,“福晋,妾身、妾身并没有出格,正常争宠而已。”
“正常?那往后大家有样学样,今儿月下唱歌,明儿月下起舞,后儿是不是就要当众勾人啊?”
格根塔娜大咧咧开口,望向宜修撒娇嗔怒道:“福晋,再这般下去,规矩何存?往日大家再闹,也都是在自己院子里,婉庶福晋多能耐啊!”
“行了!!”宜修不耐地摆手,呵退两人,“像什么话!泼妇骂街不成!”
”往后都给本福晋安分些,出了院子你们都是皇家的人,体面还是要的!“
“每月逢一逢五来请安,其余时候少来正院折腾,都下去。”
众人见福晋动了真怒,当即起身告退,再不敢有半句牢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