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福晋、三福晋心头咯噔,回想起宴席上第一道喊“小心”的声音,反复回味,确实,确实透着那么点诡异。
太监说话虽不如真正的男人那般浑厚,但尖着嗓子也不会似女子般纤细,那时场面慌乱,谁都觉得第一个出声的人,是提醒她们小心。
可是,可是正因这一声,她们才下意识抬头,没注意脚下!
三福晋正是慌乱之下没站稳脚,摔倒早产的!
好毒好精妙的心思!
案几被三福晋拍的摔倒在地,茶盏茶水溅了一地,五福晋、七福晋忙往后退,宜修挡在五福晋跟前,出言提醒,“三嫂!!”
“咚”的一声,三福晋瘫软在绣凳上,胳膊支在红木八仙桌上,才撑住了上半身,咬牙切齿,“宜妃!”
“不是宜妃。”大福晋瞳孔紧缩,眸光打量,眼神锐利,“宜妃不敢,也不能。”
惠妃、荣妃、宜妃稳居妃位多年,虽互相看不惯,没少起争执,但从没有翻脸,为什么?还不是各有牵绊,拖家带口的,谁掀了桌子,儿女后嗣能安?
心有牵绊,自然投鼠忌器。三人很默契地避开各自儿女,又很默契地压制新人。
宫中新人辈出,却只有她们始终屹立不倒,宫权在握。
“那人说,小太监本来是要被退回内务府的,可巧,翊坤宫的梳头太监阿福,回家探亲不慎被马撞死了。”
三福晋贝齿紧咬,“撞死?哪有那么巧!定是有人刻意的,蓄意的。”
“是啊,我阿玛查了这事儿,结果你猜怎么着?查不到人!”
大福晋惨白的脸被怒意裹挟,透着些许红晕,冷笑,“查不到?那便是确有猫腻了!”
宜修点头,端上沏好的新茶,给两位妯娌拍背顺气,“昨儿,二嫂喊我去东宫,给我这玉簪,又说起了一件事,醍醐灌顶。”
“有人打着皇戚瓜尔佳的名号,拿钱在街上闹事,恰好被她哥哥撞见了,以为是自家恶奴欺负人,当即要发作,却发现抓错了人。人家确实是瓜尔佳都统府的奴才,却不是她这一脉。”
大福晋抬手,打断了宜修的话,声音低落却异常尖锐,“和嫔,舒贵人。”
小太监被臻祥馆打回,赶巧翊坤宫少了个梳头太监;皇戚瓜尔佳,只有三人,皇上的奶娘奉安夫人,太子妃,以及三十五年春入宫就封嫔的和嫔。
宜修没回应,敛眸轻声道:“二嫂说,外头她不清楚,但东宫的人,是不曾参与的。而这玉簪里头,是蛇莓果晒干后研磨出的细粉。先前我院里有个乌雅氏,大嫂也知道,后来突发疾病死了,就是因为去年二月开春那会儿,她梳妆盒里搜出一个双层胭脂盒,上有是胭脂,
二月二,龙抬头,惊蛰起,蛇虫异常活跃,蛇莓粉用来做什么,显而易见。
大福晋、三福晋后怕一噎,德嫔已然困居春禧殿,那是谁给乌雅氏蛇莓粉,又是谁在大福晋的卧房撒下的蛇莓粉吸引蛇呢?这里头的水,深得很啊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