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,奴婢这就去传话。”染冬领命下去。
绣夏眼巴巴盯着染冬的背影,不知何时自己能独当一面,宜修就给了她一脑瓜崩,“你可是我的开心果,还不哄我高兴?”
“是,奴婢新得了消息,皇上的乳娘瓜尔佳太太偏疼小儿子噶礼,气得大儿媳一个月五次回娘家诉苦;佟老太太也是如此,但她那小儿媳,是亲侄女,性子也不错,大儿媳虽不高兴倒也能处得来……”
绣夏,蠢笨没错,但和谁都能聊,宜修说给太后、太妃的消息,都是从她这儿得来的。
李氏的眼睛早已哭肿,这一天,她除了默默流泪,便是呆呆望着床顶,脑子里只剩下无尽的恐慌与茫然。
送她入宫的德嫔自身难保,四爷和福晋又与德嫔素有嫌隙。自己身上烙着德嫔的印记,想来爷和福晋断不会待见。如今又没了孩子,往后的日子该如何是好?
“格格……格格。”翠果带着哭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。
李氏眼皮动了动,缓缓睁开眼,转头看向她:“怎么了?”
“奴婢没用,小厨房不肯给天麻枸杞羊骨汤,连黄芪鸽子汤也没有,说是……说是咱们的份例被扣了。”翠果声音发颤,“庶福晋说,小格格刚没,您该茹素为她尽哀,怎能沾荤腥呢?主子,您这身子刚早产,不进补怎么行啊?”
“佟佳?悦榕……”李氏只觉一股怒火直冲头顶,这贱人实在可恶!虽说阿哥侍妾在宫中无品级,却也能使唤两个人,每日份例里的猪肉、时菜、鲜果、小菜从未断过。自己刚没了孩子,不照拂也就罢了,竟还克扣份例!
福晋有孕,不过是让她帮着协理些事,她倒越发张狂了!
“对了,格格,”翠果又道,“刚刚正院的染冬姑娘来了,端来一盅人参汤,还塞了一百两碎银,让咱们且先忍忍,想吃什么自己拿银子打点。她说,福晋还在养胎,没精力操持这些,庶福晋又是佟妃娘娘的侄女,不好苛责。”
“扶我起来。”李氏咬着牙开口。翠果见她有了精神,忙伸手将她扶起。
李氏借力坐起身,声音冷硬:“把银子收好,人参汤端来,我要喝。佟佳?悦榕想作践我,我偏要站起来。”她顿了顿,眼中闪过一丝清明,“爷对我和孩子,总归是有几分怜惜的。先前是我糊涂,以为躲着就能避开是非,保住孩子。却忘了,若不是福晋暗中护着,我哪能安稳养胎到现在?若不是福晋受了惊吓动了胎气,让她钻了空子,这贱人又怎会有机会下手!”
“主子是说,小格格……是庶福晋害的?”翠果惊得声音都结巴了。
“不是她还有谁!”李氏眼中燃起两团火焰,语气笃定。福晋虽不待见她,却也从未为难,不过是不让进正院,却也没拦着她亲近四爷。自她有孕,入口的东西皆是好的,这背后定然是福晋点了头。若福晋容不下这孩子,何必等四爷回来,早就动手了,怎会留到现在?
翠果嗫嚅道:“可……可庶福晋有佟妃娘娘撑腰,连福晋都要礼敬三分,咱们……”
李氏已想通此节,冷着脸喝了半碗参汤,将碗递回给翠果:“所以,福晋断不会任由她这般得意下去,这便是我的机会。”
翠果瞧着李氏短短片刻间神色数变,从暴怒渐归冷静,想起染冬的叮嘱,眼珠一转,柔声劝道:“格格说得是。福晋当家公正,您虽是德嫔娘娘送进来的人,她也没亏待过,不过是冷着些罢了。如今您没了孩子,福晋又怀着孕,想必更能体会您的痛。您先养好身子,再去求见福晋,把德嫔送您来的缘由说清楚,划清界限,福晋定会怜惜您的。只要得了福晋看顾,爷自然也会再来看您。”
李氏听着,心中陡然升起一股希望。对,只要福晋肯见她,只要她养好身子,总有机会爬起来。
到那时,佟佳?悦榕这个贱人,她定然不会放过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