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是,能看透这一点的公主太少了,就康熙一朝,独独现在的四公主,未来的恪靖公主,权倾漠南、漠北的海蚌公主,读懂了!
纯禧正坐在秋千上,盯着阶下杜鹃出神。二十岁的年纪,眉宇间却锁着清愁,和一旁言笑晏晏的四公主、六公主相比,有种是两代人的错觉。
宜修心里暗想,康熙权欲心和猜忌心是真的重,明明他只要提点一二,让女儿们明白自己的使命,就能消除她们内心远嫁的愁苦,却始终不曾言明,由着女儿们在蒙古战战兢兢、忐忑度日……说到底,是不愿意有人分权。
饶是海蚌公主再如何出色完成满蒙联姻的使命,也少不了康熙的敲打——亲笔御书两匾训示警戒自己的女儿,一匾曰“萧娴礼范”,一匾曰“静宜堂”,挂在公主府的过殿和寝堂。
余光瞥向性情依旧有些软弱的端静,难道历史上康熙不知道这个女儿在喀喇沁部过得是什么日子?不知道额驸噶尔臧对他的女儿做了什么?
不过是端静的价值,不如修建木兰围场重要,不过是喀尔喀草原的地理位置对大清而言太重要了,不能随意问罪喀喇沁部!
一声轻叹,散尽了对公主命运的感慨。
纯禧抬眸见了宜修,勉强挤出笑:“四弟妹来了。”
“大姐姐瞧这杜鹃,红得像不像科尔沁的朝霞?”宜修挨着她坐下,手心拂过花瓣,摘了一朵别在纯禧鬓间,你这一去,是君下嫁臣,太后又是科尔沁出来的,你在那儿,谁敢慢待?我当真是羡慕极了。”
纯禧苦笑:“你不懂......
“我怎么不懂?”宜修打断她,目光亮得惊人,”高嫁低嫁,差的是底气。你是大清公主,额驸再金贵,也是臣。他若敢不敬,你便拿出主子的规矩教他——你守的是满蒙和睦,不是儿女情长。”
“大姐姐,谁出嫁不是别父离母,不是身不由己,你总归比我们这些臣女强些。你是大清公主,是君,额驸再有身份,也不过是臣子。你只要想的明白,很多事就通透了。”
秋千绳晃了晃,纯禧定定凝视着她,眸中先是茫然,随即炸开亮彩,嘴唇动了动,终是化作一句:“你这小丫头......”来点拨我莫要耽于情爱,男人和夫家更是靠不住的,而对于自己有利用价值的娘家才是真正的助力,让我把真正的权力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?
宜修眨了眨眼,“嘿嘿,我就是来和大姐姐分享些出嫁为人妇的经验而已。”
见纯禧开了窍,宜修笑嘻嘻握着纯禧的手,眼中满是期许、艳羡,“大姐姐,你是金尊玉贵的公主,比我们这些臣女拥有的更多,定能在科尔沁大放异彩。”
这话说的纯禧心潮澎湃,是啊,她是公主,她何以担忧额驸对她不好呢?君臣有别,额驸要是敢僭越,她自当好生“训诫”,教会他如何当一个合格的“额驸”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