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者摆了摆手,神色恢复了之前的淡然,但语气中却多了一份告诫的意味,“这是你自己凭本事争来的机缘。
记住,内门并非终点,恰恰相反,它只是一个新的起点。
门内天才云集,竞争之激烈,资源争夺之残酷,远非外门所能比拟。
望你好自为之,勤修不辍,莫要辜负了这番机缘,也莫要堕了老夫……嗯,莫要堕了内门的名头。”
说完,不等许清辞再说什么感激或保证的话,老者身形微微一晃,竟直接融入周围的空气与光影之中,无声无息地消失在原地,没有留下任何痕迹,仿佛从未出现过。
许清辞看得心中暗凛,这等遁术,已非他所能理解。
而就在这时,前方的虚空中,又遥遥传来老者那缥缈的声音:“时辰尚早,你且速去内门综务殿,今日还来得及办理晋升手续。”
“弟子遵命,再次拜谢前辈!”许清辞握紧手中的玉牌,朝着老者消失的虚空方向,再次深深一揖。
在原地静立片刻,确认老者确实已经离开后,许清辞这才直起身。
仔细端详了一下手中玉牌,脸上终于露出一丝释然与期待的笑意。
他不再耽搁,转身辨明方向,朝着内门所在区域,踏着地上斑驳的日光,步伐稳健地离去。
……
不多时,许清辞便来到了外门与内门区域交界之处。
就在他准备穿过一片较为僻静幽深的竹林小径,正式踏入内门范围时,左侧不远处传来的两个略显耳熟的声音,让他脚步下意识地一顿。
他凝目望去,透过疏密有致的竹影,看到了赵千乾与刘玉儿的身影。
许清辞下意识地借助茂密的竹影遮掩了自身身形,气息收敛至最低。
“这才过去几天?那刘玉儿怎么就恢复得如此活蹦乱跳了?”许清辞心中略感讶异。
此时的刘玉儿,与几日前那个被他拳打脚踢,狼狈不堪,惨叫连连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。
她此刻不仅行动自如,步履轻快,脸上更是光洁如初,连一丝一毫皮外伤的淤青或红肿都寻觅不到,仿佛那晚的凄惨遭遇从未发生过。
“修仙者的体魄根基和恢复能力,果然不能以常理度之……看来,要么是我当时下手还是轻了,要么就是低估了低阶修士自身的恢复力,以及宗门疗伤丹药的效果。”
许清辞心中暗暗凛然,提醒自己日后若再动手,需得更加周到才行。
此时,赵千乾与刘玉儿正并肩缓行,低声交谈着,两人的神色都带着几分愁绪与算计,并未察觉到不远处竹影后许清辞的存在。
许清辞并没离去,而是延伸出神识,铺向两人。
他的神识比圆满的修士都要强一些,此刻凝神细听,两人的对话自是清晰地一字不落地传入他耳中。
“……千乾哥,贡献点还是不够啊。”刘玉儿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愁苦,“一枚破障丹就需要五十贡献点。
上次我们好不容易兑换了三枚,如今东拼西凑,也只剩下三十点了,根本不够再换一枚。”
赵千乾眉头紧锁,语气烦躁:“上次向陈十淮夫妇借了五十贡献点,加上我们自己多年的积攒,一口气买了三枚,原以为凭借数量总能堆砌过去,轻松突破瓶颈。
谁知那破障丹品质似乎稍次,药力不足,服用后冲击瓶颈,终究还是差了一丝火候!
这劣质丹药,真是害人不浅!”
“是啊!”刘玉儿闻言,语气中充满了无奈与愤懑,“若是品质上佳的破障丹,何至于此!”
然而,下一刻,她的语气陡然一转,带上了几分毫不掩饰的不满与讥讽:“哼!要我说,表姐和表姐夫也真是够小气的!
明明手头比我们宽裕得多,上次却只肯借五十贡献点,抠抠搜搜!
若是当时他们能多借一些,我们就能多备一两枚丹药,说不定千乾哥你现在早已突破瓶颈,成为内门弟子了!”
“不错!”赵千乾眼中也闪过一丝阴霾,语气变得怨怼起来,“若非他们不肯倾力相助,我岂会功亏一篑,至今仍卡在这炼气六层顶峰!”
但他很快将这丝怨气压下,声音压低,带着算计道:“不过,现在抱怨这些已是无用。
他们手上肯定还积攒有不少贡献点,当务之急,,我们还是要再去找他们借一次。”
“还借?”刘玉儿显得有些迟疑,“上次借的五十点还没还呢,他们……他们肯再借给我们吗?”
赵千乾嘴角勾起一抹自信而阴险的弧度,道:“放心,陈十淮那人,看似精明,实则耳根子软,尤其看重那可笑的亲戚情分。
你表姐陈秋芸更是妇人之仁,心软好说话。
我们只需放低姿态,多诉诉苦,说些好话,强调此次我们已经准备得万分充分,真的只差这临门一脚。
并给他们画张大饼,许诺一旦我晋升内门,必定十倍、百倍地回报他们,日后在内门也必定多多照拂他们。
以他们那点可怜的见识和脑子,被这前景一忽悠,多半会再次答应。”
刘玉儿眼睛顿时亮了起来,一脸崇拜地看着赵千乾:“千乾哥,还是你脑子灵活,看得透彻!不像那对蠢笨夫妇,守着点死贡献点,目光短浅,抠抠搜搜,注定难成大事!”
“呵呵,若非他们还有这点利用价值,谁耐烦与他们虚与委蛇,平白降低了身份。”
赵千乾语气轻蔑,仿佛谈论的不是有恩于他们的亲戚,而是可以随意榨取的工具。
两人越说越是得意,仔细商议着该如何演戏,该如何措辞才能更打动对方,仿佛已经看到贡献点再次到手,赵千乾一举突破境界,二人从此在内门风光无限的美好未来。
“升米恩,斗米仇……古人诚不欺我。
陈师兄夫妇待人至诚,能在那般情况下借出五十贡献点,已是仁至义尽,天大的情分!
没想到竟养出这么两只忘恩负义、贪婪无耻的白眼狼!”
许清辞心中冷笑连连。
他本欲立即现身,好好教训这二人一番,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廉耻。
但目光扫过周围环境,想到此地虽僻静却仍属交通之处,人多眼杂,而且自己晋升内门之事更为紧要,不容节外生枝,便强行将这口怒气压下。
“也罢,暂且让你们再得意片刻。
待今晚宴饮之时,再寻机提醒陈师兄夫妇,让他们看清这两人的真面目,早做防备。”
许清辞心中暗道。
正当他思忖之际,却听那赵千乾话锋一转,手臂极其自然地搂住了刘玉儿的腰肢,声音变得暧昧黏腻起来,开始旁若无人地讨论起一些不堪入耳的房中秘事,言语露骨,神态轻浮。
许清辞眉头瞬间紧皱,顿感一阵强烈的恶心反胃,仿佛听到了什么极其污秽之物,生怕再多听一刻,自己的耳朵都要长出疮来。
他厌恶至极地瞥了那对不知廉耻的狗男女最后一眼,不再有丝毫停留,转身融入竹林阴影之中,悄无声息地向着内门综务殿的方向疾行而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