鼓点一声未落,辛掌柜已高声道出第二题。
“第二题,裁云为衣,剪月为饰,藏于袖中,伴君宴集!”
这谜面雅致,暗合宴饮的雅趣,台下不少人都蹙眉琢磨起来。
可金述这回没再存心戏耍乐安,心道此事还是速战速决,鼓点刚落,他便举手。
“香!”
“中!记一分!”
辛掌柜眼底笑意更深,悬着的心彻底放下,果然是右贤王。
乐安瞧他毫不犹豫的模样,心头疑虑起来。
这谜面虽不算偏门,可他答得这般干脆,仿佛提前知晓答案一般。
接下来几题,金述愈发从容。
第三题,第四题,一直到第十题。
他审时度势,时而抢先作答,时而故意让旁人拔得头筹。
既稳稳保持领先优势,又从不独占风头,让这射覆头彩得主,看起来算顺理成章。
可乐安在他身侧,看着他游刃有余的模样,心中的怪异感越来越强烈。
旁人不知他身份,只当他是精通字谜的雅士。
可她知啊,他是戎勒右贤王。
按理说他对这些文人字谜不该这般熟稔,可他不仅答得又快又准,还能把控节奏。
待第十题毕,金述他们自然获出。
辛掌柜亲自将那把‘雁阵凌云’古琴送到金述手中。
掌柜一脸舒散宽心,对着金述微微颔首,这下他任务,终于顺利完成了。
金述接过古琴,随即从摸出银钱,递给身旁候着的酒馆小厮。
“劳烦小哥,将先前在街铺买的物件,送到满萸客舍,有劳了。”
小厮见赏钱丰厚,眼睛都亮了,连忙躬身应下,乐呵呵地转身去了。
金述则抱着古琴,与乐安两人,走出清风渡酒馆。
此时,夜幕已深,星月高垂。
街上的摊铺大多收拾得差不多,只剩下零星几家还在打理残局,少了先前的喧闹。
长街在月晖轻洒下,蒙上一层朦胧的银辉,静谧而平和。
冬日夜风清寒,吹得乐安脸颊的酒意散了些,可后劲还是上头。
自小她便与福仁公主、易筝饮酒作乐,酒量本不算小。
可那突如其来的两大碗风露酿,边境酒酿清冽,惹得她头脑昏沉。
她忍不住抬手揉了揉太阳穴,努力甩了甩头,想要恢复些神智。
暮色昏黄中,两人并肩走在长街上。
金述缓缓跟在乐安身旁,眸光里凝结着轻柔,不时落在她泛红娇俏的脸颊上。
走着走着,乐安忽停在了一处尚未收束的铜镜小摊前,几面黄铜小镜,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。
她醉意上涌,脚步晃悠地扶住摊位,身子微微摇晃,拾起一只铜镜。
金述眸光一沉,趁她驻足间隙,手下忍不住,暗暗有了动作。
他抱着古琴的手臂微微调整,手顺着琴底缓缓摩挲,摸到一处与别样的棱缝。
神色微动间,指腹轻轻一推,琴底藏着一个小巧的暗格。
金述飞快地探手进去,摸出一小块折叠整齐的布帛,偷偷展开一角,借着灯笼微光,瞥见上面密密麻麻的线条与标注。
金述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,正是他此行不惜以身犯险,也要拿到的觐朝在图都洲的,部分布防舆图!
铜镜小摊前的乐安,拿起一面小镜,迷离的眼眸,拼力睁了睁。
她对着镜面假意端详自己,实则借着铜镜,盯着身后金述的举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