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小满的手掌还贴在通风口边缘，铁皮被夜风吹得发凉。她仰躺在草丛里，胸口起伏不定，耳边是远处接连不断的爆炸声。怀里的光团轻轻颤了一下，像是回应某种召唤，又缓缓贴回她的衣襟。
她没时间喘息。
金属脚步声从管道深处传来，整齐划一，越来越近。红外扫描的红光扫过出口边缘，在地面拉出一道细长的线。
她猛地坐起，将那团魂体轻轻放进身后灌木的缝隙中，压低声音：“别动，也别出声。”
那光微微闪了两下，像是在回应。
符刃已经被她握在右手，刀锋上还残留着切断魂锁时留下的裂纹。她撑着膝盖站起来，转身面向追兵来的方向。
陈悦的身影从侧方疾步靠近，脸上沾了灰，手里紧攥着干扰器。“三台机器人已经出洞，还有更多在地下待命。”她喘着气，“周予安……最后的信号消失了。”
林小满眼神一滞，但没说话。她只是把符刃往掌心更深地握了握，指节因用力而泛白。
“他为我们争取了时间。”她声音很轻，却像钉进地面的桩，“不能浪费。”
远处，第一台机器人探出通风井口。它的身躯由暗灰色合金构成，肩部脉冲炮正在充能，双眼闪烁着持续不断的红光。它停顿一秒，随即锁定林小满的位置，炮口微调。
“散开！”她喊。
两人同时向两侧跃开。高频脉冲擦着林小满的肩膀掠过，击中后方废弃厂房的墙体，混凝土瞬间炸裂，碎石四溅。
第二台、第三台接连现身，呈三角阵型推进，扫描范围覆盖整片空地。它们的步伐稳定，没有任何迟疑，显然已接入协同系统。
林小满贴着半塌的围墙移动，目光迅速扫过四周——倒塌的钢架横七竖八地堆叠着，裸露的电缆垂落在积水中，几处断裂的配电箱冒着电火花。风卷着焦味吹过来，带着金属烧熔后的刺鼻气息。
她忽然停下，看向脚下那一片浑浊的积水。
“陈悦！”她压低声音，“能引它们进水里吗？”
陈悦立刻明白她的意思，点头：“我试试全频段干扰，让它们判断失误。”
“别太久。”林小满攀上一段断裂的水泥墙，“我只能撑一次导电。”
陈悦深吸一口气，启动干扰器最大功率。刺耳的蜂鸣声骤然响起，三台机器人的扫描红光瞬间紊乱，脚步出现短暂错乱。
就是现在。
林小满翻身跃上半塌的围墙顶端，脚踩住一根悬空的钢筋。她将符刃插入一根裸露的高压电缆接口，左手按在刀柄末端，灵力顺着经络涌出。
符刃开始震颤，电流顺着金属传导，在空气中发出细微的噼啪声。
“走！”她吼。
陈悦立刻朝反方向奔跑，故意制造脚步声。机器人受到干扰影响，转向追击。其中两台踏入积水区，金属足底与水面接触的瞬间——
轰！
高压电流贯穿整个水洼，蓝白色的电弧猛然炸开，直冲夜空。两台机器人关节瞬间短路，炮管扭曲变形，轰然倒地。爆炸引发连锁反应，引爆了附近一台备用能源箱，火光冲天，将第三台机器人掀翻在地。
包围圈右翼裂开一道口子。
可还没等她们松口气，地下通道再次震动。更多的机械脚步声从深处逼近，至少五台新型号正快速上浮。更糟的是，空中传来嗡鸣，数架无人机升至半空，投下球形装置。
那些装置落地即释放声波，频率极低，却让人耳膜胀痛，视线模糊。林小满踉跄一步，太阳穴突突直跳，灵力运转变得滞涩。
“声波压制！”陈悦蹲在地上，死死抱住设备箱，“再这样下去，我们连站都站不稳！”
林小满咬破舌尖，强迫自己清醒。她抬头望向那些漂浮在灌木间的微弱光点——那是被解救的魂魄，因恐惧而蜷缩着，却仍在颤抖中维持着形态。
她忽然想起什么。
周予安最后那道蓝光，曾短暂干扰过监控信号。鬼魂残念对电子频段有天然扰动作用。
她抬手，朝着那些光点伸出手：“帮我们一下。”
那群魂体静止片刻，仿佛在犹豫。
“就一瞬间。”她声音沙哑，“像他那样，骗过它们的眼睛。”
最前面的一团光缓缓飘近，接着是第二、第三……数道微光陆续聚拢，在机器人前进路径前交织成一片虚影，模拟出多人移动的轨迹。
机器人阵型果然出现迟疑，扫描红光来回扫动，试图确认目标。
“现在！”林小满大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