门槛前的脚印还湿着,像刚从书页里渗出来的一样。
林小满盯着那痕迹,膝盖还在发软。她扶着桌沿站起来,掌心贴住断裂的铜铃,一丝微弱的震感顺着指缝爬上来——不是预警,是残存的共鸣在回应什么。
“它没走。”她低声说,“只是退回去了。”
陈砚靠在倒塌的书架边,半本焦黑的册子压在胸口,呼吸很浅。他睁开眼,目光落在地面裂缝上:“
周予安漂在他们身后,身形淡得几乎看不清轮廓。他抬起手,指尖划过空气,留下一道极细的光痕。“我能感觉到,那些被抽走的记忆……还在往下沉。”
林小满没回头,只把腰间的光刃书签握紧了些。刀柄烫得厉害,那是刚才战斗留下的余热,也是周予安最后一点魂力的残留。她知道他撑不了多久,可现在不能停。
“我们得下去。”她说,“源头不在这里,在地底。”
陈砚没反对。他用书页边缘抵住地面,借力起身,嘴角那道血痕又裂开了一点。他没去擦,只是将残册翻到一页空白处,指尖蘸了点血,写下三个字:顺脉行。
墨迹刚落,纸面就泛起一层暗红波纹,像水下晃动的影子。他抬头:“文脉还在跳,说明
林小满点头,弯腰捡起一块课本的碎片——那是周予安生前藏告白纸条的地方。纸角已经发黄,字迹模糊,但她还记得上面歪歪扭扭写着什么。
她蹲下身,把纸片轻轻按进地板裂缝。
一瞬间,裂缝微微扩张,边缘浮出几行细小的文字,像是从地底被吸上来的回音。那些字排列成螺旋状,向下延伸,隐约能看见一段石阶的轮廓。
“通道开了。”她说。
周予安飘近一步:“我来断后,灵光还能撑一会儿。”
“别硬撑。”林小满看了他一眼,“要是感觉不对,立刻喊我。”
三人排成三角阵型,沿着石阶下行。空气越来越冷,但不是普通的寒意,而是带着一种干涩的压迫感,像是肺里被塞进了晒干的纸屑。每走一步,耳边都有极轻的翻页声,仿佛整座地下空间都被装订成了某本书。
石阶尽头是一片开阔的空地,四周立着扭曲的书架,书脊朝下倒悬着,封面上的文字正一格一格地逆向流动。一本《诗经》的扉页上,原本温润的“关关雎鸠”四个字,此刻被涂改成“噬心夺念”,墨色发黑,像是浸过油污。
“这些书……在替它说话。”陈砚低声道,“用篡改的文字传递指令。”
林小满用光刃书签在地上划了一道浅痕,留下标记。她不敢走太快,怕迷失方向。这里的空间似乎不按常理延展,往前走十步,回头却看不见起点。
陈砚忽然抬手,示意停下。
他闭眼片刻,将残册贴在耳侧。那本书像是有了心跳,每隔几秒就轻轻颤一下。他睁开眼:“祭坛在正前方三百步,能量流集中点。但中间有干扰层,视觉和感知都会错乱。”
“怎么过去?”
“跟着我的笔迹走。”他撕下一页纸,咬破手指,快速写下一行引导符。纸页离手后并未落地,而是悬在空中,缓缓向前飘移,像一只认准方向的萤火虫。
林小满走在最前,铜铃残片贴在掌心,随时准备示警。周予安落在最后,双手虚张,一层薄光自他体内扩散,罩住整个队伍。他的身影因此更淡了几分,但没有停下。
穿过一片倒悬的辞典丛林后,前方视野骤然开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