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它在运转。”周予安轻声道。
林小满睁开眼，额角渗出细汗。她收回手，阵图并未消失，反而持续存在了将近十秒，才缓缓消散。
“以前我们最多只能撑三秒。”她说，“这次稳定了这么久，说明材料真的起了作用。”
梦境编织者伸手触碰残留的轨迹，声音低了几分：“这不是普通的封印阵……它在吸收周围的灵息，像是在自我修复。”
“所以它不只是工具。”林小满看着桌上的材料，“它们让这个阵活了过来。”
周予安忽然想起什么：“那天他们说‘封印未破’，是不是因为他们也发现了这一点？他们不是想破坏，是想抢先启动？”
林小满没回答。她重新铺开羊皮卷轴，对照阵图细节，开始调整节点位置。静心砂作为外环导引带，负责吸纳杂乱波动；青铜片嵌入六个角位，承担能量分流；梦核液置于中心，是整个阵的心脏；蚕丝符纸覆盖全阵，则起到封锁与隔离的作用。
“只要能量不断，它就能一直维持。”她说，“哪怕我们不在，也能自主运作一段时间。”
梦境编织者看着那张草图，忽然道：“如果有人想强行打断呢？”
“那就得先破掉这四样材料的共鸣。”林小满指了指蚕丝符纸，“尤其是这张纸。它不只是封层，还是钥匙。没了它，整个阵就成了一具空壳。”
周予安把剩下的静心砂仔细包好，放进贴身口袋。他动作很轻，像是在收起某种承诺。
“我还以为只是跑腿。”他低声说，“原来这些东西，真的能改变结果。”
林小满抬头看了他一眼：“你从一开始就没看轻过它们，对吧？不然也不会冒着风险去拿。”
他笑了笑：“我只是不想再看着谁因为我犹豫而受伤。”
三人重新安静下来。窗外天色渐暗，街灯一盏盏亮起，映得玻璃泛黄。店内的油灯烧得正稳，火苗不摇不晃。
林小满将草图卷起，用红绳系好，放入抽屉。她转身准备收拾桌面时，忽然停住。
梦核液瓶底残留的最后一滴液体，正在缓缓移动。它没有顺着瓶壁滑落，而是贴着内壁，一点一点向上爬，最终聚在瓶口，悬而不坠。
她伸手挡住灯光，仔细观察。那滴液体在逆着重力行动，而且方向明确——正对着书店西墙。
那里什么都没有。只有一排旧书架，摆满了无人问津的旧志怪录和残本手札。
但她知道不对劲。
“你们有没有觉得……”她缓缓开口，“最近书店里的书，翻动的次数变多了？”
周予安一愣：“什么意思？我们这几天都没动过书架。”
“不是我们。”她说，“是有人在找东西。”
梦境编织者慢慢转过头，目光落在西侧第三排书架上。那里的《山海遗闻录》歪了一角，露出后面一本从未见过的蓝皮册子，封面没有任何字迹。
林小满走过去，伸手去拿。
就在她的手指即将碰到书脊时，那本书忽然自己往后缩了一下，像是被无形的手拽进了阴影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