过了很久,她才动了一下,转身走到门边,把门往里拉了半寸,没关死。风吹进来,铃又响了一声,比刚才更清脆些。
她回到柜台后坐下,把笔轻轻放在登记簿旁边。灯光落在纸面上,照出一行还没来得及写完的字:“今天有个孩子……”
她没继续写。
而是抬手,摸了摸耳后。那里似乎有点温热,像是有人曾轻轻碰过,又收回手。
她没问是谁。
也不需要问。
外面天已经黑了,校园安静下来,只有远处操场传来断续的脚步声,和少年人压低的笑语。风从门缝钻进来,吹动登记簿的一页,翻到中间,露出一张夹着的纸条——是前几天一个学生留的,上面写着:“我昨天哭了,但不是因为难过。”
她伸手抚平纸角,目光落在那行字上,停了几秒。
然后她合上本子,手指在封面上轻轻敲了一下,像是在提醒自己记住什么。
她抬头看向门口。
夜色静谧,街道空荡,只有路灯投下一圈圈昏黄的光晕。刚才那颗飞出去的纸星,不知落在了哪里。
她没去找。
只是坐着,灯没关,笔没收,登记簿摊开在桌角,像还在等下一个名字。
风又来了。
门缝被推开一条细缝。
一只手伸进来,放下了什么东西。
是一片银杏叶,边缘微微卷起,叶脉清晰,像是被人握了很久才松开。
林小满看见了。
她没起身,也没说话。
只是看着那片叶子静静躺在地板上,像一封无人署名的信。
门外的脚步声很轻,走远了。
她低头,重新看向登记簿,拿起笔,蘸了蘸墨,在最新一页写下:
“有些话不必说出口,有些人不必再相见。”
笔尖顿了顿。
她继续写:
“但他们来过,就够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