脑电波图谱跳动的瞬间,林小满的手指已经松开磁吸钩。
金属箱悬在半空,细绳绷得笔直。她来不及收回,整条通风管道忽然传来低频震动,像是某种信号从建筑深处苏醒。头顶格栅自动闭合,金属锁扣“咔”地咬死,把她困在狭窄夹层里。
她立刻翻身贴住侧壁,从背包掏出屏蔽盒。盒体刚打开,周予安的魂体就从后方飘入,整个人像被风吹散的灰烬,边缘不断剥落微光。
“他们启动了全域监控。”他靠在铁皮壁上,声音断续,“电流里全是干扰波,我……快撑不住了。”
林小满没说话,把屏蔽盒塞进他怀里。她摸出手机,屏幕亮起时电量只剩百分之十九。她迅速打开录像功能,绑上细绳,沿着格栅缝隙将手机垂下去。
下方会议厅灯火通明。长桌两侧坐满黑衣人,面容模糊,没人交谈。正中央的投影幕布上,滚动着一份名单——学生姓名、编号、执行方式,最后倒计时显示:02:58:34。
她屏住呼吸,盯着主位。
灰衣男子缓缓起身,正是她在厂区见过的那个提箱人。他走到桌前,打开随身金属箱,取出一块泛青的玉佩,轻轻放在桌面。
“既然来了,何必藏。”他的声音不高,却穿透整个空间,“把证据交出来,或者看着他彻底消失。”
林小满猛地抬头。周予安的身体剧烈震颤,魂体像被无形的手撕扯,每一次闪烁都变得更淡。
她咬牙,将手机固定在绳端,远程按下录制键。镜头缓缓滑落,悬在会议桌上方半米处,正对玉佩和倒计时投影。
就在这时,地面投影突然切换画面。
实时监控窗口浮现,清晰显示通风口内的她——蜷缩在格栅后,左手握着屏蔽装置,右手指向手机方向。
“反制系统已锁定入侵点。”灰衣男子低语,抬手按下一个按钮。
整座会议厅的灯光骤然熄灭。
唯有中央投影依旧亮着,猩红倒计时开始跳动:02:57:11。
林小满贴紧铁壁,听见脚步声从四面八方逼近。通风口外,几道黑影停驻,枪口对准格栅缝隙。她摸出最后一枚干扰器,拇指卡在开关边缘。
“别动。”周予安忽然出声,几乎听不见,“他们……不是冲你来的。”
她转头看他。
他的眼睛闭着,魂体微弱到几乎透明,却抬起一只手,指向主位方向。
灰衣男子没有看她。他低头凝视玉佩,指尖轻抚表面纹路。那块玉佩泛着幽光,内部似乎有液体缓缓流动。随着他的动作,周予安的身体猛地一抽,嘴角渗出一丝银白色的光雾。
“你在共鸣。”林小满压低声音,“这块玉……是针对你的?”
周予安没回答。他整个人蜷缩起来,像被看不见的锁链缠住。每一次呼吸都让魂体出现裂痕,仿佛随时会碎成光点。
林小满盯着投影上的倒计时。
02:55:43。
她突然举起手机,屏幕朝外,高声说:“文件已经上传,三分钟前同步到五个终端。你们拦不住。”
灰衣男子终于抬头。
他看了她一眼,嘴角微微上扬,随即按下另一个按钮。
全场响起低沉蜂鸣。天花板角落的金属圆盘缓缓旋转,释放出一圈圈肉眼不可见的波动。林小满感到耳膜刺痛,手中的手机屏幕瞬间黑屏,电量归零。
“我们有信号防火墙。”灰衣男子淡淡道,“所有外部传输,都在进入网络前被截断。”
林小满心跳加快。
她迅速检查背包,工具都在,但能用的只剩一个微型脉冲器。她把它握在掌心,拇指贴住开关。
“你还有三分钟。”灰衣男子说,“倒计时结束,共振仪功率提升至最大。他不会再存在。”
周予安发出一声闷哼,整个人滑倒在地,魂体几乎贴在地面,像一缕即将熄灭的烟。
林小满盯着他,喉咙发紧。
她不能动。一旦触发格栅警报,守卫会立刻冲进来。而她手里没有任何能干扰共振仪的设备,更别说救出周予安。
但她也不能等。
她慢慢将脉冲器塞进细绳另一端,连同屏蔽盒一起垂下去。如果能靠近玉佩,或许能制造一次短路,打断信号连接。
细绳缓缓下降。
就在装置即将触地时,灰衣男子忽然抬手。
一道无形屏障在桌面上方展开,细绳碰到屏障的瞬间,整根绳子碳化断裂,两件设备坠落在地,发出清脆响声。
“别浪费时间。”他说,“你只剩两分半。”
林小满背靠铁壁,冷汗滑过太阳穴。
她低头看向掌心,还剩最后一样东西——从废弃工厂带出的实验日志残页。上面记录着Δ-7协议的执行参数,包括频率区间和神经反馈阈值。
她忽然想起什么。
在档案室时,她记下了脑波监测仪上那串频率编号。如果玉佩的共振频率与日志中的某段数据一致,也许能反向推演出弱点。
她迅速翻找背包夹层,抽出那张写满数字的纸条。
对照着记忆中的编号,她逐行比对。
0.3秒静默间隙,487.2hz谐波,Δ-7协议第三阶段反馈曲线……
她的手指停在一行数据上。
【异常响应峰值:487.2hz+0.7Δ,持续时间≥180秒,可引发载体结构性崩解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