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间像是被拉长了。一秒，两秒，三秒。
影子开始移动，往回走。
她松了口气，但手指仍按在快门上。直到脚步声彻底消失，她才轻轻拉开外套，重新打开平板。
还有一件事没查。
她翻出b-7仓库那枚徽章的照片，放大背面刻字：“见习执钥人L-07”。再对比文件袋上的星形纹符号——徽章上没有这个标记。
见习者用的徽章，和高层用的文件袋，属于不同层级。
可为什么L-07的徽章会出现在b-7仓库？那里是废弃心理档案室，按理说只存旧案卷宗。
她突然想到什么，快速翻到《心理特训营二期名单》的扫描件。名单末尾有一栏附加说明：“所有参与者需完成基础忠诚测试，合格者授予L编号，失败者归档b区。”
b区。
她猛地抬头。b-7仓库的“b”，不是编号，是分类。
那些没通过测试的人，资料被封存，编号作废。而L-07的徽章，是失败者的遗物。
也就是说，那个跳楼的少年，根本没有成为正式成员。他被淘汰了，但组织还是用了他的编号，作为“过渡节点”。
“他们用死人填空。”她低声说。
周予安站在角落，身形微微晃动。“所以‘不是终点’的意思是……还有下一个L-07？”
林小满盯着文件袋上的字迹。不是终点，也不是结束。而是一环接一环的替换。只要有人被淘汰，就会有新人补上。而真正的目标，从来不在名单上。
她合上平板，把所有东西塞进包里。拉链拉到三分之二，忽然停住。
包里有一张她没注意的纸条——是昨天从邮筒取文件袋时，夹在夹层里的。当时以为是废纸，没在意。现在拿出来一看，正面空白，背面用铅笔轻轻画了个符号：逆十字，但锁链是断开的。
她愣住了。
和文件袋上的完整锁链不同，这个符号是残缺的。像是在暗示什么被打破了。
她想起三楼窗口的反光。那人一直在监视她，却没有出手。纸条上画符号，窗帘后调整角度，甚至允许她拍下文件——这一切，都像是一种默许。
“有人想让我们看到这些。”她说。
周予安飘到她身边，看着那张断链符号。“也许……不是所有人都想藏住真相。”
林小满把纸条折好，放进内袋。她关掉手机，把电池取出，然后将平板恢复出厂设置，格式化存储卡。所有电子痕迹必须清除。
做完这些，她靠在集装箱角落，没再动。
外面的风停了。厂房三楼的窗帘依旧紧闭，但窗框边缘，有一道极细的裂痕，在阳光下泛着微光。
她盯着那道裂痕，忽然发现它不是自然形成的。那是人为划出的痕迹，形状像一个字母——h。
衡育咨询的第一个字母。
她慢慢抬起手，从包里取出一支笔，在笔记本边缘轻轻描摹那道裂痕的走向。笔尖划过纸面，发出细微的沙沙声。
周予安看着她，轻声问：“你在做什么？”
她没回答，只是继续画。笔迹越来越深，线条越来越稳。
直到笔记本上的h字成型，她才停下。
然后她抬起头，目光穿过集装箱门缝，直直望向三楼那扇窗。
窗后，窗帘微微颤动了一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