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记下时间,又去调取当年的毕业照底片。
图像增强后,她在后排边缘发现一个被墨点遮盖面部的学生。身高、体型、站位,全都对得上。更关键的是,那人左耳上方有一颗痣,而在《校园周报》的照片中,那个模糊身影的同一位置,也能看到一点突起。
是同一个人。
林小满把两张图像打印出来,带回书店。
周予安还在休息,魂体蜷在书架角落,灯笼光微弱地护着他。她没打扰他,只是把资料摊开在桌上,重新梳理线索。
李承远存在过,却被系统性抹除。他不是普通学生,也不是正式成员,却拥有L-07的编号,是“见习执钥人”。而他的出现,恰好在原组长退学前七天。
太巧了。
她需要一个知情者。
下午,她去了退休教师活动中心。翻了半天花名册,找到一位曾担任过学生处主任的老教师。老人住在城西小区,她坐公交过去,敲开门时,对方拄着拐杖,眯眼打量她。
“我是校刊社的,想采访几位老教师,了解下过去的学生工作。”她递上准备好的介绍信。
老人犹豫片刻,让她进了屋。
她从学生自治会聊起,慢慢引到监察组。老人起初只是点头,说到一半,忽然停住。
“那会儿……有个孩子不该进那个组。”
林小满心跳加快:“谁?”
“名字记不清了。”他摇头,“成绩一般,也不出名。可突然就被提拔了,连面试都没走。后来组长出了事,他就接了位置。”
“他后来怎么样了?”
“不知道。毕业后就没消息了。”老人叹了口气,“那届之后,监察组就解散了,改成了现在的德育监督小组,权限小多了。”
林小满谢过老人,离开时天已擦黑。
她回到书店,把所有线索重新拼合。
李承远,十年前被秘密提拔,取代原组长,成为守衡会的第七位成员。他的身份被抹去,但编号仍在徽章夹层中留存。而“守衡会”正是“护序会”的前身公开身份——一个以维护校园秩序为名,实则掌控学生命运的隐秘组织。
她打开徽章夹层的最后一层,在纸片背面发现一行极小的备注:
“L-07定期领取‘守衡津贴’,发放点为‘梧桐街17号·静思书屋’。”
她立刻查地图。
“静思书屋”已不在,原址现在是一家名为“片刻咖啡馆”的店铺,地址未变。
她把信息存进手机,收拾背包。徽章、复印件、笔、录音笔,一一放好。
她站在镜子前,看了眼自己的脸。眼下有些发青,是昨晚没睡好。但她眼神很稳。
她拿起外套,推门出去。
风从街口吹来,卷起一片落叶。她拉上拉链,走向公交站。
手机屏幕亮着,地图上那个红点清晰可见。
她站在站台边,车还没来。
她望着远处路灯下流动的人影,忽然低声说:
“守衡会……你到底守的是什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