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小满握紧了包带:“你知道他们今晚会不会来?”
“每周三八点到十点,断电两小时。”他说,“这是他们进出的时间。监控停了,没人会查。”
“那你为什么不报警?”
“报过。”他抬起空荡的袖管,“这就是代价。我查一个学生失踪案,结果被推下楼梯,左手废了,调离岗位。校方说我是‘精神失常’,从此没人信我。从那以后,我只能守在这里,等一个能进来的人。”
林小满看着他:“为什么是我?”
“因为你带着陈默的日记。”他直视她的眼睛,“也因为你不是一个人来的。你能看见他,说明你不是普通人。引魂人……很少见了。”
她没否认。
周予安站在她身侧,声音平静:“我们想毁掉这个名单。”
男人盯着他看了很久,终于开口:“我可以给你们一份原始档案,记录最初的护序会宗旨。但你们得答应我——不能用它去搏名声,也不能单独行动。他们耳目太多,一旦暴露,你们会像陈默一样,被‘清扫’。”
林小满点头:“我们只要真相能被看见。”
男人转身走向保险柜,输入一串数字,拉开抽屉。他取出一个牛皮纸袋,封口用蜡封着,上面盖着一枚模糊的印章。
“这里面有第一届成员名单,还有当年的章程。”他说,“但最重要的是最后一页——记录了第一次名单篡改的时间和签名。那个人现在还在学校。”
林小满接过纸袋,指尖触到蜡封的边缘,微微发烫。
“你为什么不自己把它公开?”她问。
“因为我已经死了。”他苦笑,“档案室登记的守夜人是‘吴志明’,但人事系统里没有这个人。我用了别人的身份,活在系统的缝隙里。我能守,但不能出。”
周予安忽然抬手:“有人来了。”
男人脸色一变,迅速吹灭应急灯。黑暗瞬间吞没房间。
林小满屏住呼吸,听见通道远处传来轻微的脚步声,节奏稳定,像是成习惯的巡逻。
“不是他们。”男人低语,“是保安例行巡查,不会进到这里。”
脚步声渐渐远去。
林小满重新打开紫外线灯,光束落在纸袋上。她正要开口,男人忽然抬手示意。
“还有一件事。”他说,“你们如果要查李振国,别从办公室下手。他所有重要文件都不放在那里。真正的记录,在旧实验楼b栋三楼,通风管道夹层里。那里有个暗格,钥匙是——”
他话没说完,通道方向传来一声金属撞击的锐响。
三人同时静住。
那声音不是脚步,也不是风。像是有人碰倒了什么,又迅速扶住。
男人眼神骤紧,一把抓住林小满的手腕:“快走。从通风口原路返回,别走主道。他们可能察觉了断电异常。”
林小满没动:“你呢?”
“我留下。”他说,“如果他们发现档案被动过,必须有人承担。”
周予安看向他:“你不怕吗?”
男人松开手,重新握紧铁棍:“怕。但我更怕再等十年,都没人进来。”
林小满把纸袋塞进防水袋,收进包里。她最后看了眼墙上的合影,转身爬向通风口。
周予安跟在她身后,两人迅速钻入狭窄的管道。
身后,铁门缓缓关闭。
林小满在黑暗中爬行,耳边只有衣料摩擦金属的声音。她能感觉到包里的纸袋紧贴着背,像一块烧红的铁。
通道尽头,她推开格栅,翻身落地。周予安紧随其后。
她正要起身,忽然听见下方传来一声极轻的滴答声。
像是水珠落在铁皮上。
她低头,看见自己包角渗出一滴暗色液体,正顺着防水袋边缘滑落,滴在地面,发出微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