刹那间,门内光影扭曲。
一道模糊的影像浮现——三个人影围住一个瘦弱的身影,扫帚柄砸在地面发出闷响,夹杂着断续的笑声:“贫民窟的虫也配来上学?”“哭啊,拍下来发群里!”“你爸扫大街的,你也该扫厕所!”
画面只有短短几秒,随即崩散。
林小满站在原地,呼吸未乱,眼神却沉了下来。
“这不是一次性的暴力。”她说,“是长期的、被默许的折磨。”
周予安收回手,指尖微微发暗:“这地方的怨气没散,说明不止他一个人受过罪。”
陈默抬起头,眼眶空洞:“他们……把我当成笑话。可我不是……我不是自己跳下去的。”
林小满蹲下身,与他平视:“我知道。但现在的问题是,为什么没人愿意承认你存在过?”
陈默没回答。
远处传来上课铃声,走廊瞬间安静下来,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。
林小满站起身,从包里取出一张符纸,轻轻贴在器材室门上。符纸无声燃烧,化作一缕青烟钻入门缝。她低声念了几句,随后将手按在门板上。
一丝微弱的震动顺着掌心传来。
“门没锁死。”她说,“有人经常进出。”
周予安皱眉:“维修?还是掩盖?”
林小满没答,只是在本子上写下新的内容:“器材室为暴力发生地,怨气残留,门锁人为更换,近期频繁开启。推测:有人在清理痕迹,或继续使用。”
她合上本子,抬头看向楼梯尽头。
那里有一扇铁门,门上挂着“天台禁止入内”的牌子,锁链却松垮地垂在一旁,像是被人动过。
她一步步走过去,推开铁门。
风立刻灌了进来。
天台空旷,地面水泥开裂,边缘护栏低矮。她走到陈默坠落的位置,蹲下身,手指抚过地面。那里有一道极细的划痕,像是鞋底打滑留下的。
“他不是跳的。”她低声说,“他是被推的。”
周予安站在她身后,望着楼下操场:“可监控只拍到他站在边上。”
“那就说明,监控被剪了。”林小满站起身,环视四周,“或者,拍到了,但没人放出来。”
她走回器材室门口,再次停下。
陈默的魂魄仍跪在原地,身体微微发颤。她蹲下来,轻声说:“你不用一直守在这里。我可以带你走。”
陈默摇头:“我怕……我一走,这里就什么都没了。”
“不会。”她说,“我已经看到了。”
她翻开本子,在最后一页写下一行字:“不是一个人的问题,是一套沉默的规则。”
笔尖停住。
她抬头望向教学楼顶层,风穿过空荡的走廊,吹动她的衣角,却带不走这片校园深处的死寂。
她的手指缓缓收紧,笔尖在纸上压出一个深点。
就在这时,器材室的门缝里,缓缓渗出一缕灰雾,贴着地面蔓延而出,在阳光下竟未消散,反而凝成一道细线,朝着天台方向延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