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本,《夜雨寄北》,放‘听见’。”他贴上标签,“写信的人没寄出去,收信的人也没等到。但字里行间,都是说完了的。”
林小满点头,把书放进靠窗的架子。
“这本,《守灯人手记》,放‘等待’。”他继续,“他每天点灯,知道没人回来,可还是点。不是等重逢,是等自己承认。”
林小满把书放进另一格,轻声说:“这里不是终点,是中转站。”
周予安回头看了她一眼,笑了下:“你以前从不说这种话。”
“现在说了。”她继续整理,“因为现在明白了——他们不是非要‘解决’什么,只是需要有人知道,他们来过。”
两人一前一后,把散乱的书重新归类。林小满擦掉桌上的茶渍,换上干净桌布;周予安把墙角的废纸收进纸篓,顺手把歪斜的挂钟扶正。
阳光慢慢爬上书架,照在新贴的标签上。“听见”“等待”“未竟之言”“错位时光”“无声守护”——每一个名字都像一句悄悄话。
最后,林小满从柜子底拿出一块新布,盖在原先放古镜的抽屉上。不是封存,也不是遮掩,只是轻轻一搭,像给老朋友盖了条毯子。
“好了。”她说。
周予安站在窗边,阳光穿过他的身体,落在地板上的影子微微晃动。他低头看了很久,忽然抬起手,在影子上方虚虚一抓。
“以前我总想试试能不能碰着什么。”他说,“现在不急了。我知道我在哪儿,这就够了。”
林小满走到他身边,没说话。
“下次来的人,”他忽然开口,“你别急着问‘你想完成什么’。”
林小满转头看他。
“问‘你最怕我们听不懂什么’。”他说,“那才是他们真正想说的。”
林小满怔住。这句话像一把钥匙,轻轻插进锁孔,还没转动,她已经听见了里面机括松动的声音。
她走回桌前,翻开手册扉页,在“目标不是完成,是陪伴”
“真正的开始,是听见沉默。”
写完,她合上本子,放在桌上。阳光照在封面上,深蓝色像一片静水。
周予安走到门边,手搭上门把,回头问:“要我开门吗?”
林小满走过去,站在他旁边。两人并肩站着,一个有影,一个无影,却都稳稳地立在光里。
她伸手,握住门把。
金属微凉,掌心却热。她轻轻一拧,门锁“咔”地弹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