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没说话，只是点了点头。
就在这时，中间黑衣人换了主控装置。这次是个扁平盒子，表面没有按钮，只有一圈不断旋转的刻度盘。他抬手，将它对准古镜。
低频震荡波来了。
不是冲击，是渗透。像针，一根根扎进灵力与魂体的连接处。周予安膝盖一弯，差点跪下。林小满一把扶住他，发现他背后的“镇”字已经淡得几乎看不见。
她咬破手指，重新写。
可刚画第一笔，震荡波加强。周予安发出一声闷哼，嘴角又溢出黑雾。这次更多，顺着下巴滴在石阶上，发出“滋”的一声轻响。
林小满知道不能再拖。
她一把抓住周予安手腕，将他推到阵眼最深处，然后自己跨步上前，站在他和古镜之间。
“你守后路。”她说，“我来扛前头。”
周予安想说什么，但她已经抬手，掌心贴住古镜背面。灵力全开，血阵反向引流，把所有压力都拉到自己身上。
她的手臂开始发抖。血管在皮肤下凸起，像要爆开。
可她没退。
金光屏障重新撑起，比之前更亮。双魂阵的能量流稳定下来，通道边缘的光不再跳动，而是形成了一个持续的环。
阿绣还在和那人影比划手势。她的动作越来越流畅，像是练过千百遍。通道里的风渐渐平息，沙尘落定，人影轮廓清晰得仿佛能看清脸。
林小满眼角余光瞥见右侧黑衣人又抬起了注射器。这次他没急着出手，而是盯着阿绣，像是在等一个时机。
她知道对方在等什么——等情感波动最大时，一击致命。
她猛地抬头，冲阿绣喊：“别停下！继续！”
阿绣没回头，手指却动得更快了。她和那人影的手势完全同步，像是隔着时空共舞。
执念之力再次涌来。古镜嗡鸣，金光顺着裂痕爬满整片地面。
林小满感觉到压力减轻了一瞬。她立刻抓住机会，右手在地面划出一道新纹路，连接周予安所在位置。这是应急分流阵，能把部分负荷转嫁出去。
周予安察觉到变化，立刻将魂光注入纹路。两股力量再次合流，通道稳定性回升。
中间黑衣人皱眉，低头看了眼装置。刻度盘转得越来越快，可输出却在下降。
他抬手，准备强行超频。
林小满盯着他，忽然笑了。
她松开贴在古镜上的手，转而抓起周予安的胳膊，把他的手掌按在自己心口。
“来。”她说，“一起。”
少年愣了下，随即明白过来。他闭上眼，将全部执念释放——那些没说出口的话，那些藏在课桌下的纸条，那些放学路上偷偷跟在她身后的脚步。
全涌了进去。
林小满的心跳变了。不再是她一个人的节奏，而是两个人的共鸣。
地上的阵纹爆发出刺目红光。古镜猛地一震，金光如潮水般涌向屏障。三台装置同时发出警报，蓝光扭曲，像是被什么力量撕碎。
中间黑衣人被震退一步，装置脱手。
林小满睁开眼，看着他们。
“你们打断不了。”她说，“这不是仪式，是执念。”
阿绣的手停在半空。
通道里的人影也停了。
两双手，隔着光，静静相对。
金光稳定地流转着，像一条不会断的河。
林小满的手还按在周予安掌下，汗水顺着下巴滴落，在阵纹上砸出一个小坑。
周予安忽然说：“姐姐，我好像……不怕了。”
林小满没回答。
她看着那三名黑衣人重新站稳，看着他们从腰间取出新的装置，看着中间那人抬起手，指尖夹着一枚漆黑的钉子。
那钉子表面刻着符文，尾端缠着一缕灰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