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灯灭前三天。”
“灯?”
“地下的灯。”阿绣抬手指了指在上面,他们在
周予安听得发愣:“你说的是……千年前?”
阿绣没答。她往前走了一步,脚尖踩在第一级台阶上。光从她脚下漫上来,照得脸半明半暗。
林小满迅速从布袋里抽出一张符纸,点燃后扔进阶梯。火焰没灭,但光色泛青,像泡在水里的火苗。
“结界还在运作。”她说,“不是死地。”
“是活的。”周予安喃喃,“这地方……还在工作?”
林小满点头:“星图不是装饰。它是计时器。光点每动一度,就是倒计时少一刻。后天凌晨,是门开的时间。”
“组织要关门。”周予安忽然明白,“他们怕的不是鬼魂乱跑,是怕门真开了。”
“怕的也不是门。”林小满看着阿绣的背影,“是门后的东西,或者……门边的人。”
阿绣忽然抬手,摸了摸耳朵。银环又在发烫,而且这次,纹路在动。那些细线像活的一样,在环身上缓缓游走,重新排列。
她闭眼,声音变了调:“子时三刻,镜归原位,魂引归途。”
林小满心头一震。
这是古语。不是现代人能懂的。
她立刻从布袋里摸出另一张镇魂符,贴在阿绣额心。符纸刚贴上,就“嗤”地冒了一缕白烟。
阿绣睁开眼,恢复正常。
“刚才……我又看见了。”她喘着气,“我在台上,手里拿着镜胚,他在
“他是谁?”
“我不知道名字。”阿绣摇头,“但我记得他的手,左手小指缺了半截。”
林小满沉默几秒,忽然蹲下,把古镜平放在台阶边缘。镜背斜钩符号正对着石阶内壁。
她伸手抹去壁上灰尘,露出一道刻痕。线条和银环上的纹路一模一样。
“这不是装饰。”她说,“是记录。每一道纹,代表一次开启尝试。”
周予安凑近看:“那这上面……得有几百道了。”
“不止。”林小满指着最深处,“你看那些交叉的线。重叠的,是失败。平行的,是成功。最近一次……是七十年前。”
阿绣忽然蹲下,手指抚过一道极细的刻痕。她的动作很轻,像是怕弄疼它。
“这是我刻的。”她低声说,“上一次,我没成功。门开了,但他没出来。我被拉回来了,镜子碎了一角,他们把我关在外面。”
林小满猛地抬头:“你是造镜的人之一。”
阿绣没否认。
“那你不是普通的执念。”周予安声音发紧,“你是……守门人?”
“我是钥匙。”阿绣抬起头,眼神清明,“镜子是门,银环是引,我是那个必须按下的人。可每次试,都差一点。要么时间不对,要么心不稳,要么……他不在对面。”
林小满站起身,把古镜收回布袋。她看着星图,光点又移了一度。
“后天凌晨。”她说,“是唯一的机会。地质断层会短暂打开,阴阳交汇点重合,地脉震动和星轨同步。错过这一次,下一次得等六十年。”
“组织知道。”周予安说,“他们要在那之前毁掉镜子。”
“但他们不知道。”林小满看向阿绣,“真正能开门的,不是镜子,是你。”
阿绣没说话,只是抬手,让银环垂在身侧。光从完全一致。
林小满深吸一口气:“这地方,不是封印。是起点。古镜从这里出去,千年来被人当做法器,其实它本来的用途,是接人回家。”
周予安看着她:“所以你刚才说的‘镜启门,魂归途’……是真的?”
“是真的。”林小满点头,“不是困魂,是引魂。不是永囚,是重逢。”
阿绣忽然笑了下,很轻,像是放下什么。
“那这次。”她说,“我要把门,开到底。”
林小满看着她,又看看阶梯深处。青白光还在漫上来,节奏稳定,像呼吸。
她伸手,从布袋里取出三枚镇魂钉,插在台阶入口的三侧。钉尖入地,发出轻微的“叮”声。
“先探路。”她说,“不能让你一个人下去。”
阿绣点头,刚要抬脚,耳上的银环突然剧烈震动,像是被什么猛地拉了一下。
她整个人晃了晃,手扶住墙。
林小满立刻伸手扶住她肩膀。
就在这时,星图光点又动了。
不是缓缓移动,是跳了一格。
时间,提前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