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周予安的魂体,就是那根线。
她迅速调出鱼玉的关联图谱,发现三处坐标的能量波动,和周予安的透明度下降完全同步。每丢失一段记忆,出版社那边的血印就亮一分,像是有人在另一边点火。
“不是巧合。”她低声说,“有人在用你的执念喂它。”
周予安靠着墙,光越来越薄,“我……快记不得你是谁了。”
“那就看。”她把鱼玉转向他,“再看一遍。”
光幕重新启动,这次她用鱼玉锁定核心片段,过滤掉杂乱信号。画面再次回到复印店,周予安把笔记仿制品装进防水袋,店员随口问:“这么认真,是喜欢的人吧?”
他沉默几秒,才说:“不是。她是引魂人,我不能让她出事。”
林小满呼吸一滞。
他不是为了表白来的。
他是来救她的。
因为那本祖辈笔记一旦丢失,引魂人就会失去执念锚点,轻则能力紊乱,重则魂体崩解。而他,一个普通学生,不知道从哪儿听说了这事,偷偷仿制了一份,想替她补上。
他根本不怕她不喜欢他。
他怕她出事。
光幕最后定格在车祸瞬间,他倒在血泊中,手里还攥着那张纸。镜头缓缓拉远,画面角落,书店二楼的窗帘微微晃动——她当时就在窗后,只差一步就能看见他。
林小满伸手,想碰那画面。
指尖刚触到光幕,整片回廊突然剧烈震颤。银光开始逆流,顺着鱼玉往回冲。她立刻收手,玉面却已弹出警告:“外部能量介入,记忆回廊即将关闭。”
“不行。”她咬牙,“还没完。”
她把鱼玉按在周予安胸口,强行连接两人的执念线。玉面银光暴涨,硬生生撑住回廊最后一秒。
就在这时,光幕末端闪过一串数据流,速度快得几乎看不清。林小满死死盯着,用鱼玉截下一帧。
那是三处坐标的状态更新:
“现世出版社:血印重燃,执念载体已定位。”
“1943年婚礼现场:誓言未践,时间锚点激活。”
“星门夹层:封印松动,守门人意识复苏。”
最后一条
林小满猛地抬头。
守门人?谁是守门人?
她还想再看,光幕却“啪”地碎了,像玻璃炸裂,碎片化作星点消散。二楼恢复原状,只剩那堆杂物静静躺着,仿佛什么都没发生。
周予安靠在墙边,已经站不稳,整个人像一层薄雾贴在墙上。
“你还记得……”他声音断断续续,“我来干什么的吗?”
“记得。”她说,“你来送东西。”
“那……东西送到了吗?”
她没回答。
鱼玉突然震动,玉面浮现新三行血字:
“执念闭环延迟,魂体分解加速。”
“编辑重组进度92%。”
“距离魂散:68小时12分。”
周予安的虚影又淡了一层,连手都看不全了。
林小满一把扶住他,鱼玉贴在他胸口,银光微弱地闪着。
“你还欠我一本书。”她说,“没还清,不准散。”
他勉强动了下嘴角,像是笑。
楼下传来小女孩的声音:“叔叔?你还好吗?”
没人回答。
林小满抬头看墙,刚才光幕出现的地方,现在只有一道旧划痕,像被人用指甲抠出来的星形。
她把周予安扶到角落的椅子上,他坐下去时,整个人几乎透明,只剩一点微光悬在空中。
鱼玉还在震。
她低头看,玉面最后一行字缓缓浮现:“记忆回廊关闭,但执念已觉醒。下一步,必须进入未完之书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