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予安蹲下，手指抚过墙面。
“锁魂阵的变体。”他说，“不是用来困鬼的，是用来抽执念的。像抽血一样，一点点把人的念头榨干。”
林小满点头。鱼玉在她手里轻微震动，光指向深处。
两人往里走。
地面潮湿，脚踩上去有轻微的黏滞感。墙壁上的符号越来越多，排列开始有规律——每隔三米一组，像是某种计数。
走到第三组时，鱼玉突然发烫。
林小满停下。
周予安也停了，抬头看她。
“有反应。”她说。
就在这时，通风管里传来声音。
是歌声。
断断续续，调子歪的，唱的是《生日快乐》。
林小满猛地抬手，拦住周予安往前的脚步。
他僵住。
歌声忽远忽近，像是从不同方向传来，又像在管道里来回反射。音色像中年男人，沙哑，带着喘，但每一句都卡在“祝你生日快乐”的“乐”字上，然后戛然而止。
林小满屏住呼吸。
这不是求救。是诱饵。
她正要后退，门口传来脚步声。
很小，很轻，像是孩子跑动的声音。
她回头。
小女孩站在车库入口，手里捧着一个粉色蛋糕，上面插着蜡烛，火苗微微晃。
她没看林小满，而是盯着通风管，突然抬手指着：“爸爸在里面唱歌！”
林小满心跳一沉。
周予安却动了。他绕过林小满，快步走向通风管检修口，半透明的手抓住铁盖，用力往上掀。
“别！”林小满喝止。
可已经晚了。
铁盖被掀开，黑漆漆的管道里，一股冷风冲出来，带着纸灰的味道。
周予安低头往里看。
林小满冲上前，把鱼玉往管道口一按。
蓝光射入，照亮内部。
管道壁上贴着纸，全是手写的稿纸，密密麻麻的字，像是日记。最靠近出口的一张，写着：
“今天她八岁，我没回去。蛋糕是邻居帮忙买的。她说爸爸写的书里，主人公都会回家。可我写不出来结局了。他们不让我写。”
字迹潦草，墨水晕开，像是边哭边写的。
鱼玉的光继续往里探。
三十米深处，管道拐角，一团灰雾缓缓旋转，像被无形的线吊着。雾中有个人形轮廓，蜷缩着，头埋在膝盖里。
林小满屏住呼吸。
鱼玉显示微弱的魂息共振——不是幻象，不是回声，是真实的魂魄被困在这里，被符号阵压制，无法移动，无法发声，只能靠残存的执念外泄成歌声。
她收回鱼玉，转身看向周予安。
他的右臂已经完全透明，从肩膀到指尖，只剩一道影子。但他站着，没倒。
“他还活着。”他说。
林小满点头。
她刚要开口，鱼玉突然震动。
玉面浮出一行字，不是投影，是刻上去的，像被什么力量硬凿出来的：
“下一个，是你。”
周予安猛地抬头，看向通风管深处。
那团灰雾动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