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嗯。”她点头,“你做到了。”
他没笑,只是把手抬起来,盯着掌心看了很久。然后轻轻说:“原来手是这么重的。”
林小满没接话。她转身走到地窖中央,放下木箱。箱子没锁,她掀开盖子,里面是一叠泛黄的信纸,还有一张请柬。
她拿起请柬。
正面写着婚礼日期:今日。
她皱眉。
1943年的请柬,怎么会是今天?
她翻到背面,指尖刚触到纸面,就感到一阵刺凉。墨迹下藏着东西——不是字,是某种扭曲的纹路,像是用左手反写出来的咒文。她立刻将鱼玉贴上去扫描,玉片震动,映出一行残影:
“不得见光,不得成礼,魂锁花束,永坠无名。”
诅咒。
而且是新鲜的。星灵残留的气息还没散,说明有人刚刚动过它。
她抬头看周予安:“编辑插手了。”
周予安靠在墙边,呼吸很轻。他刚才那一趟穿越耗掉了太多魂力,现在连站都站不稳。但他听清了,声音哑:“他想毁掉这场婚礼?”
“不止。”林小满盯着请柬,“他要把‘被遗忘的作家’变成‘被诅咒的父亲’。一旦婚礼失败,执念就会扭曲,反过来污染星辉规则。”
周予安沉默了几秒,忽然问:“那……我们还能再送一次?”
“你不行。”她摇头,“你刚回来,魂体还在震荡。再穿一次,可能直接散。”
“那我去不了。”他说,“但你可以。”
林小满看着他。
他嘴角扯了下:“你不是一直说,引魂人不该替鬼完成执念吗?这次,你是替一个父亲,去救他的女儿。”
林小满没动。
她知道他在逼她做决定。可她更知道,这不只是任务——这是规则的漏洞。编辑能提前介入,说明他对“未完成的执念”有感知。而他们现在,是在和时间赛跑。
她把请柬收进怀里,拎起鱼玉。
“你在这儿等我。”
“多久?”他问。
“不知道。”她走向地窖台阶,“如果我没回来,别等我。”
“不可能。”他说,“你说过,只要还能说话走路,我就算穿墙也要走完这七天。现在轮到你了。”
她顿了下,没回头,只说了句:“别乱动。”
然后她走下台阶。
地窖蓝光再次亮起,鱼玉在她手中剧烈震颤。她将血抹在玉面,闭眼锁定请柬上的星灵气息。光缝在墙上裂开,比刚才窄,边缘发黑,像是被什么咬过。
她一步跨进去。
周予安一个人留在书店。
他靠在墙边,身体越来越轻。他试着抬手,手指穿过自己的膝盖,又穿过地板。他没慌,只是把最后一点星辉收进胸口,像藏起最后一颗火种。
他听见地窖的光在响,像是风穿过空瓶。
忽然,他感觉脚底有点暖。
低头看。
地板上,他的影子回来了。
很淡,像水面上的油花,但确实在那儿。
他动了动脚趾。
影子也动了。
他笑了下,低声说:“这次,我没踩到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