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予安慢慢抬起头。
他伸手扯下最后一片斗篷，十二星座图腾升到空中，银光汇聚，凝成一把光剑。剑身映着他残缺的魂体，却亮得刺眼。
林小满立刻抬手，鱼玉残片横在身前：“别用执念当武器！你会变成它！”
“我知道。”周予安握紧剑柄，“可如果我不用它，怎么分得清什么是它给的，什么是我的？”
他忽然转身，光剑调头，剑尖对准自己心口。
林小满瞳孔一缩：“你疯了？”
“我没疯。”他说，“它给我执念，让我以为我喜欢那个女孩，让我以为我死得冤。可我现在知道，我喜欢写东西，喜欢躲在书店里看人来人往，喜欢……想被一个引魂人看见。这些不是它给的，是我自己活过的证据。”
光剑缓缓刺入胸口。
没有血，只有一团黑雾被逼出来，像烟一样扭曲挣扎。那是编辑塞进他魂里的执念核心，被伪装成“未完成的心愿”。光剑一寸寸推进，黑雾嘶吼着散开。
周予安的脸开始褪色，魂体剧烈震颤，可他没停。
“它让我以为轮回是解脱。”他声音发颤，“可真正的解脱，是知道自己是谁。”
黑雾彻底消散的瞬间，星座图腾突然静止。光剑依旧悬在他心口，可剑身颜色变了，从银白转为淡金，像是被什么重新淬过。
林小满看着他，忽然发现他蒙眼布裂开的缝隙里，那只露出的眼睛，瞳孔深处有光在流动——不是星图，不是执念，像一页空白的稿纸，正缓缓展开。
编辑本体发出一声低吼，书页疯狂翻动，想扑过来。可周予安抬起手，光剑一转，剑尖指向血池中央的《未完稿》。
“你可以编故事。”他说，“但你编不了我。”
他往前踏了一步。
魂体崩解的光点在他身后飘散，像烧尽的纸灰。可他的脚，稳稳踩在血池边缘。
光剑抬起，剑身映出编辑本体的轮廓。
周予安忽然笑了。
“现在。”他说，“轮到我写结局了。”
他挥剑下劈。
光刃离体的瞬间，林小满看到《未完稿》的封面裂开一道缝，里面露出的纸页上，第一个字正在浮现——是个“周”字，墨迹未干，像刚写上去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