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小满沉默了几秒，把鱼玉收回腰间。
“她也被骗过。”她说，“所以她才会帮我们。”
可周予安摇头：“她现在每用一次星门，自己就少一块。你没发现吗？她的影子越来越淡。”
林小满没说话。她确实注意到了。上次见她，影子还有轮廓，这次连边缘都开始透明。
黑猫突然低吼，转身冲向左侧书架。
它没扑，而是用爪子猛拍书脊。那本书瞬间炸开，书页像刀片一样飞溅，露出内部刻着的线条——是迷宫结构图，箭头指向中央区域，旁边标注着一个符号：星门图腾。
林小满记下方向，正要走，地面忽然震动。
三面书架合拢，书页全部张开，血口朝内，喷出墨汁般的黑雾。雾气碰到周予安的斗篷，立刻腐蚀出几个洞。他闷哼一声，手一松，差点把刀掉下去。
林小满立刻把刀插进地里，鱼玉按在刀柄上。星辉顺着金属蔓延，形成一圈半透明的罩子，挡住黑雾。
“撑住。”她说。
周予安靠在她背上，呼吸急促：“我听见了……他们在叫我。”
“谁？”
“那些作家。”他声音发颤，“他们说……我也该留下。”
林小满回头，见他手指抠进地面，指甲缝里渗出透明液体，是魂泪。他整个人在抖，像是被什么往回拉。
她抬手，一巴掌扇在他脸上。
清脆一声响。
周予安愣住，魂体震了一下。
“你不是他们。”林小满盯着他，“你还没完成执念，轮不到他们决定你去哪。”
周予安喘了几口气，慢慢点头。
黑雾越来越浓，结界开始龟裂。林小满知道撑不了多久。
就在这时，空气裂开一道缝。
抱猫少女从虚空中踏出，发卡在指尖一转，甩向五本主控书。发卡化作银链，刺穿书脊，钉死在墙上。书页疯狂翻动，却再也合不拢。
她没看林小满，也没说话，只是抬手一挥。
星门闪现，光瀑倾泻，照在书架连接处。黑猫跃起，獠牙咬断木梁。整面书墙轰然塌陷，裂出一条通道。
少女转身，准备收回星门。
林小满突然喊：“等等！”
少女停住，侧脸轮廓在光中若隐若现。
周予安的斗篷剧烈震颤，猎户座与天秤座交汇，投出最后一段影像——少女站在星门前，手里抱着猫，身体一点点变淡，记忆像沙子一样从指缝漏走。她低头看猫，嘴唇动了动，说了句什么。
没人听见。
影像结束。
少女已经消失了，星门闭合，连光斑都没留下。
黑猫走回来，舔了舔爪子上的黑血，然后抬头看林小满。
林小满拔出地上的刀，递给周予安。
他接过去，手还在抖，但握住了。
“还能走吗？”
“能。”他说，“只要路还在。”
林小满点头，迈步走进通道。
通道尽头是一间空厅，地面中央悬浮着那半张合同残影，缓缓旋转。四周书架密闭，书页安静，像是刚才的攻击从未发生。
可林小满知道不对。
她蹲下，用手电照地面。灰黑色的地面上，有一圈极细的裂痕，围成圆形，正对着合同。
她伸手，轻轻敲了敲。
声音空的。
周予安突然说：“它在等我们。”
林小满抬头。
合同残影转得慢了，焦黑的边角微微翘起，像是在笑。
她站起身，往前走了一步。
脚刚落地，地面裂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