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小满脑中闪过那块刻在黑板后的符号——交错的线条，边缘泛着暗褐色，像干涸的血。
“他们是不是……高三（3）班的？”
陈晓雯猛地摇头：“我不能说名字。但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事——那几个人，最近都换了新校服。旧的那套，全烧了。”
“烧了？”
“对。听说是‘净化’。他们怕沾上死气。”
林小满盯着她：“你怕他们，是因为你也看见了？”
陈晓雯没回答，只是后退了一步，转身就要走。
“等等。”林小满叫住她，“你为什么今晚来这儿？”
她停下，伞微微倾斜。
“我丢了一样东西。上周批改作业，落在这儿了。我……一直不敢来拿。可今天，我梦见周予安站在我班教室门口，手里攥着一张纸，一直递给我。”
林小满心头一震。
“他想让你转交？”
“我不知道。”陈晓雯声音发虚，“但我必须来一趟。不然睡不着。”
林小满看着她走进教学楼，背影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单薄。她没跟进去，而是转向周予安。
“听见了吗？”她低声问，“他们不是偶然在场。他们是故意的。”
周予安的脸色比以往更透明，像是随时会散去。他喃喃道：“他们……一直在等我死？”
“不是等你死。”林小满纠正，“是等你‘执念成型’。那一刻，你的恐惧、遗憾、未完成的心意，全都成了他们仪式的养料。”
她想起《引魂录》里那句：“笑咒锁魂，执念不熄，轮回难登。”
原来“笑咒”不只是诅咒，更是一场献祭。
而施咒者，是那三个站在路灯下的男生。
“他们现在在哪？”
“还在学校。”林小满说，“不然陈晓雯不会说他们换了校服。他们还在上学，还在用那套‘净化’过的衣服遮掩罪行。”
周予安低头看着自己的手，虚影边缘开始不稳定地剥落。
“我要让他们知道……我看见了。”
“不。”林小满摇头，“我们要做的，不是让他们知道你看见了。而是让他们知道——你已经不再被困住了。”
她从包里取出笔记本，翻开一页空白。朱砂笔尖轻轻落在纸上，她画下三个并排站立的人影，下方标注“三班”。
然后，她在人影嘴角画上弧线。
不是笑。
是裂口。
笔尖划过纸面的最后一瞬，背包里的《引魂录》猛地一烫，像是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。
林小满没停下。
她合上本子，看向教学楼出口。
陈晓雯走了出来，手里拿着一本红色封面的作业册。她快步走向铁门，头也不回。
林小满正要动身，周予安突然伸手拦住她。
“等等。”他盯着教学楼深处，“教室灯……刚亮了一下。”
林小满眯起眼。
三楼，高三（6）班的窗户，确实闪过一道微弱的光。
不是自然光源，也不是月光反射。
是电灯。
可这栋楼，早就断电了。
她重新拉开帆布包，相机取到手中。镜头盖旋开，对准那扇窗户。
快门尚未按下。
教学楼内，一扇本该紧闭的教室门，缓缓移动了半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