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接手后,在他的基础上做了些‘提升’。”
他指向操作台旁刻满纹路的符文阵列。
“其中一种,是‘权柄剥夺’,这个已经成功了。”
“另一种,是‘人造权柄’,还在尝试。”
他转过身,目光落在我身上,像在打量一件即将被拆解的实验品:“既然你不愿意加入我,就让我研究研究吧。”
研究员将我按倒在金属平台上,铁锁卡进腕骨,冰冷刺痛。
大祭司蹲在我的面前,说道:“你引以为豪的【阿格尼丝】,是净化之力,对吧?”
“那我就先把它从你灵魂中先挖出来。”
一根针管刺入我的脊椎,药液迅速扩散开来,肉体的痛感突然消失了。
无论是皮肤被割裂的锐痛,还是内脏被挤压的钝痛,都消失了。
但是我的灵魂在被一股强烈粗暴的力量撕扯,我身体内的一部分像是在被一把钳子往外拔!
那是比剥皮拆骨更痛的折磨,像是有人在抽我的骨髓,挖我的心脏。
我几乎要把牙齿都咬碎了,本能的用尽最后一丝清醒发动权柄。
“【阿格尼丝】,净化……净化……”
一盏奄奄一息的白灯,固执地守护着我最后一点理智。
实验并没有像大祭司所说的那样顺利,他们把我的身体摧残得不成样子,金属台上溅满了我的血,可【阿格尼丝】的核心,始终牢牢嵌在我的灵魂里。
第二次实验、第三次……
我的意识像被撕裂成碎片,被反复搅动。
有时我会看到死去的父母。
有时我会看到议长的死状。
而更多时候,我看到的是自己被扭曲的影子。
我又听到了一些声音——
“坚持住。”
“你不该死在这里。”
“净化……净化你的精神……”
那是我对自己说的。
直到某一天,我突然发现自己无法再“净化”了。
因为——
【阿格尼丝】消失了。
实验每进行一次,我就感觉死去了一遍。
我看见自己在墙上留下抓痕。
我看见自己对着空气尖叫。
我看见自己和没有身体的影子谈话。
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活着。
每当实验结束,我都会被丢回黑暗里。
黑暗像一张嘴,慢慢吞掉我的意识。
我很想结束生命,但是大祭司不允许我死去,因为我是他第一个“成品”。
接下来,他就要用我的身体再创造出一个【权柄】。
无数次的失败,终究还是出现了意外。
我的身体已经破败不堪,这让研究员在我身上刻画符文的时候出现了差错。
他们想以我的身体为载体,召唤“天使”,那是圣经里的传说,也是圣枢会高层深信不疑的“终极力量”。
但一个失去光明的灵魂,怎么可能唤醒天国里的使者?
我能清晰地感觉到,心口处的符文正在崩裂,金色的光芒忽明忽暗。
“失控了!快停下!”一众研究员脸色骤变,纷纷朝着研究室外跑去。
剧烈的痛苦突然袭来,让我的神志清明了几分。我猛地一口咬破手掌,鲜血顺着指缝滴落,落在胸口的符文上。
血污扭曲了符文,洁白纯净的符文被泼上了血沫,形状开始崩解,重新解构。
召唤本质并没有变。
但召唤对象——
从“天使”,变成了“恶魔”。
而我胸腔里积压的恨意、痛苦与绝望,像一根无形的线,把目标拉得更远、更深,直抵深渊最深处。
实验室的空气骤然冻结,所有符文的光芒都被一股黑色力量吸干,幽冷的黑焰在我胸口的刻印上跳动,舔舐着我的皮肤。
一道模糊的身影,在我意识深处出现,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。
——墨菲斯托。
魔王的低笑贴在我耳边,气息滚烫,带着蛊惑的意味:“人类……是你把我从深渊里叫出来的?”
“来吧,跟我融合,让我降临人间。”他的声音充满了诱惑,“我会实现你所有的愿望,让那些伤害你的人付出代价——你,也将获得真正的自由。”
黑色的气息像潮水般涌来,包裹住我的身体,试图钻进我的灵魂深处。
又是这种无聊的把戏,这个自以为是的——恶魔!
经历了无数次的摧残与折磨,我还活着,除了近乎疯狂的意志,还有一颗被淬炼了千百次、早已坚硬如铁的心。
那道黑色气息还没碰到我的灵魂,我已经抬起手,穿过重重黑焰,死死抓住了它的喉咙。
墨菲斯托明显愣住了,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惊:“你——”
“你以为我把你叫出来,是为了让你来当主人?”
黑焰疯狂灼烧我的手腕,皮肉发出“滋滋”的声响,可我没有松开,反而攥得更紧。
恶魔感到不可思议,这明明是一个奄奄一息的人类,为何……为何会散发出比深渊更黑暗的气息。
“你……你到底是谁?”
“我?……是谁?”
我把墨菲斯托拖进自己的胸腔里,黑焰瞬间爆裂,冲击着我的灵魂深处,疼得像是把自己从内到外撕成了碎片。
狂怒、诅咒、杀意、疯狂——
墨菲斯托的力量如海啸般冲刷我的意识。
“我是墨菲斯托,我是撒旦的代理人,我是——”
黑焰逐渐平息,恶魔的残余在我体内哀嚎,却被一点点压碎。
我缓缓睁开眼,眼底闪过一丝幽冷的光。
“我,是【傲慢之罪】伊莱亚斯。”